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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房门被撬开的瞬间，胡大海正背对着门擦拭他那柄祖传的朴刀。刀刃刚磨过，映着油灯的光泛着冷冽的亮。他猛地转身时，正撞见三道黑影扑到近前，短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膜发疼。
“狗娘养的！”胡大海骂了一声，朴刀横扫如狂风，逼得最前面的杀手踉跄后退。这柄刀跟着他在鄱阳湖砍过陈友谅的兵，刀身刻着三道血槽，每一道都记着一条人命。
“保护东家！”郭英的吼声从隔壁传来时，第二波杀手已经涌进房间。他们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两人一组呈犄角之势，左边那人挥刀缠住胡大海，右边的立刻掏出手铳对准床榻——他们认定朱元璋就在那里。
“砰！”铅弹击穿床幔的瞬间，胡大海突然矮身撞向持铳的杀手，肩膀结结实实顶在对方小腹。那人闷哼着弯腰，胡大海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手铳，反手砸在他后脑勺上。“东家早换房了，蠢货！”
床榻突然炸开，廖永忠握着双刀从里面滚出来，刀锋带起的劲风扫断了靠近床沿的两支短刃。他左腿跪地，右腿横扫，正踢中一名日本杀手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抱着腿惨叫起来。“永忠在此，来一个杀一个！”
这名杀手的惨叫还没落地，就被郭英掷来的铁链缠住了脖子。郭英本是负责外围警戒的，听到动静从后窗翻进来，铁链在他手里活像条毒蛇，一甩一收间，已经勒断了两人的咽喉。“胡大哥，左边交给你！”
房间里顿时成了修罗场。油灯被撞翻在地，火舌舔着地板蔓延，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耿炳文从隔壁冲进来时，正看见一个金发杀手举着手铳对准廖永忠的后背，他想也没想就将手里的铜炉砸过去，正中那人手腕。“吃我一炉！”
那杀手是欧盟雇佣的法国骑士，名叫皮埃尔，专精剑术，手铳脱手的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镶着宝石，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异教徒，受死！”他的汉语说得磕磕绊绊，剑招却刁钻狠辣，直刺耿炳文心口。
耿炳文早年在常遇春麾下练过盾术，他顺手抄起桌上的八仙桌挡在身前，木桌被剑尖刺穿，却也迟滞了攻势。“老子是炳文，不是你能惹的！”他猛地掀翻桌子，桌腿扫向皮埃尔下盘，趁对方躲闪的间隙抽出靴子里的短刀，直扑对方咽喉。
另一边，胡大海被三个日本杀手围在角落。为首的是武田家族的武士武田信玄，手里的倭刀带着蓝汪汪的毒光。“明朝猪，尝尝我的‘村正’！”他一刀劈向胡大海左肩，刀风里带着腥甜的气味——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胡大海将朴刀舞成个圆，刀身与倭刀碰撞时溅起火星。“小鬼子，爷爷当年在朝鲜砍过的倭奴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他突然变招，朴刀反撩，削向武田信玄的手腕，逼得对方不得不回刀自救。旁边两个杀手趁机挥刀砍来，胡大海猛地撞向墙壁，借力反弹，朴刀横扫，逼退两人的同时，刀尖在武田信玄的胳膊上划开一道血口。
“啊！”武田信玄惨叫着后退，伤口处迅速发黑。他没想到胡大海的刀上也淬了毒——那是云南土司送的见血封喉，比他的毒性更烈。“你耍诈！”
“对付你这种杂碎，何须讲规矩？”胡大海步步紧逼，朴刀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冒烟的地方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猛地转身，正看见一个非洲猎头者举着骨刃扑来，那骨刃上还挂着风干的头发。
这猎头者名叫卡隆，是汉斯的副手，擅长在暗处偷袭。他本想绕到胡大海身后下杀手，却被郭英的铁链缠住了脚踝。“砰！”卡隆摔在地上，骨刃脱手飞出，擦着胡大海的耳朵钉进墙里。郭英拽着铁链猛地发力，卡隆的腿骨当即断裂。“东家说留活口，不然你这脑袋早挂房梁上了！”
卡隆疼得嗷嗷直叫，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土语。胡大海听不懂，却看出他眼里的凶光，抬脚就踩在他另一条腿上。“再瞪？信不信爷爷剜了你的眼！”
房间中央，廖永忠正与两个欧盟杀手缠斗。左边是西班牙斗牛士胡安，拿着柄弯曲的长刀，步法轻盈如跳舞；右边是德国佣兵汉斯，双手各持一把短铳，虽然手铳里没了弹药，刀柄砸人却力道十足。
“明朝人，你的刀法不错，可惜要死在这里了！”胡安的长刀划出个诡异的弧线，直逼廖永忠肋下。他在欧洲参加过几十场斗牛，最擅长对付高速移动的目标。
廖永忠不闪不避，左手刀格开长刀，右手刀直刺汉斯心口。汉斯慌忙用短铳格挡，却被刀刃劈开铳身，在胸口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啊！”汉斯惨叫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酒坛，烈酒泼了满地，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胡安，杀了他！”汉斯捂着伤口嘶吼。胡安的长刀突然加速，刀影层层叠叠，将廖永忠裹在中间。廖永忠却突然矮身，双刀反握，贴着地面旋转，刀刃切开了胡安的脚踝。
胡安扑倒在地时，正好撞在火海里，惨叫声被烈焰吞没。廖永忠趁机回身，一脚踹在汉斯的下巴上，将他踢得撞在墙上晕了过去。“搞定一个！”
“这边还有！”耿炳文的吼声带着吃力。皮埃尔的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臂，却被他死死攥住剑身。耿炳文脸上青筋暴起，短刀在皮埃尔的大腿上捅了三个窟窿，鲜血浸透了对方的皮靴。“松手啊你！”
皮埃尔疼得脸色惨白，却偏不松手，反而用剑柄猛砸耿炳文的伤口。“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他的骑士荣誉感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异教徒”。
耿炳文突然笑了，笑得皮埃尔心里发毛。“你以为老子没后手？”他猛地松开左手，任由长剑刺穿肩膀，同时右手的短刀狠狠扎进皮埃尔的小腹。“同归于尽老子也赚了！”
皮埃尔的眼睛瞪得滚圆，长剑“当啷”落地。耿炳文拔出短刀，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他踉跄着后退，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他娘的，这洋鬼子真硬气……”
此时房间里还站着的杀手只剩武田信玄。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伤员，眼里的凶光变成了恐惧。郭英的铁链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胡大海的朴刀抵着他的咽喉，廖永忠正用布条勒紧耿炳文的伤口。
“说！谁派你们来的？”郭英猛拽铁链，武田信玄的脸瞬间涨成紫色。
“是……是欧盟……还有武田家族……”武田信玄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们要……要夺回朝鲜……要让明朝……付出代价……”
“还有呢？”胡大海的朴刀又进了半寸，刀尖已经刺破皮肤。
“北美船队……是我们炸的……用了欧洲人的火药……”武田信玄的瞳孔开始涣散，“欧盟说……说明朝的船……不堪一击……”
“放你娘的屁！”胡大海气得想一刀劈了他，却被郭英拦住。
“东家说留活口。”郭英拽着铁链将武田信玄拖到角落，用绳子捆了个结实，“耿大哥，你怎么样？”
耿炳文的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嘴硬：“死不了……这点伤……当年打张士诚时……比这重十倍……”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衣襟上。
廖永忠撕下自己的衣襟，用力勒住耿炳文的伤口：“别说话了！郭英，去叫郎中！胡大哥，看看还有活口没！”
胡大海踢了踢汉斯的脸，对方哼唧了一声。“这洋鬼子还有气。耿大哥，你撑住，我去烧水！”
窗外突然传来朱元璋的声音，平静得像没事人一样：“不用叫郎中，我带了金疮药。郭英，把活口拖到柴房，看好了。”
郭英一愣：“东家，您啥时候在窗外的？”
“在你翻进来的时候。”朱元璋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药箱，“炳文，忍着点。”他打开药箱，里面的金疮药泛着清香——那是用长白山的人参和云南的三七特制的，专治刀枪伤。
耿炳文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道：“东家，您没受伤就好……刚才那洋鬼子的剑……真他妈快……”
朱元璋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皮埃尔是法国国王的侍卫长，剑术在欧洲排第三。你能赢他，不容易。”
“那是……”耿炳文刚想吹牛，又疼得吸了口凉气。
胡大海端着水进来，看见朱元璋正在给耿炳文包扎，忍不住问：“东家，您咋不早点进来帮忙？我们差点就……”
“你们应付得了。”朱元璋的手很稳，包扎的动作一丝不苟，“我要是出手，还怎么看清楚你们的本事？”他看向郭英，“活口审清楚之前，柴房加派两个人。另外，去告诉周德兴，让他天亮前把客栈周围十里搜一遍，别留尾巴。”
郭英躬身应道：“是！”
廖永忠收拾着地上的武器，拿起皮埃尔的长剑看了看：“东家，这洋鬼子的剑倒是好钢，比咱们的腰刀锋利。”
“欧洲的高炉炼钢术确实有可取之处。”朱元璋点头，“让人把这些武器送到工部，让他们仿造。还有那手铳，射程比咱们的火铳远，也得学学。”
胡大海擦着朴刀上的血：“东家，您早知道他们会来？”
“猜的。”朱元璋帮耿炳文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拍了拍手，“欧盟想在北美站稳脚跟，肯定容不下咱们的船队。这次来的只是先头部队，硬仗还在后面。”他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眼神变得锐利，“炳文，你先回府养伤。永忠，你带两个人押活口回京城，交给刑部。郭英，跟我去码头，咱们得给北美那边送个信，让他们提防着点。”
耿炳文挣扎着想站起来：“东家，我还能打……”
“躺着！”朱元璋瞪了他一眼，“养不好伤，以后有你打的仗。”他转向胡大海，“胡大哥，你熟悉水路，安排两艘快船，越快越好。”
胡大海咧嘴一笑：“放心，保证比信鸽还快！”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映着满地狼藉，却也照亮了每个人眼里的光。郭英拖着昏迷的汉斯往外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东家，那武田信玄咋办？”
“留着。”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冷意，“让他看看，明朝到底是不是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