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舆在崎岖山道上微微颠簸,谢灼华与流云刚刚就“一线天”的险峻地势与敌方阵法粗略交换了看法,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丝破绽。然而,未等她们理出头绪,前方山道拐角处,一名负责前哨的山越战士如同灵猿般几个起落,疾奔而至,脸上带着惊疑与紧迫。
“流云头人!前方有变!”
战士单膝跪地,声音急促:“那黑袍人……突然撤去了‘一线天’外围大部分的黑气阵法,只在最狭窄的咽喉处,留下了一道约三马并行的缺口!”
撤去阵法?留下缺口?
此言一出,不仅流云眉头紧锁,连谢灼华也感到意外。那“影”占据绝对地利,又有诡异阵法相助,为何要自拆藩篱?
“缺口之后有何玄机?”流云沉声问道。
战士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与不安:“缺口之后,视野稍开,可见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台,就立在隘口通道中央。台上……台上摆放着一盏灯!”
“灯?”
“是!一盏青铜灯盏,形制……形制与头人您手中这盏‘聆泉铃’旁的指引明灯,极为相似!”战士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只是……只是那灯盏散发出的,并非安宁白光,而是一种……一种令人心悸的幽绿光芒!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神魂不稳!”
形制相似的青铜灯盏?却是幽绿邪光?
谢灼华与流云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这绝非巧合!对方不仅对他们的动向、甚至对他们拥有的器物都似乎了如指掌!这盏邪异灯盏的出现,更像是一种**裸的挑衅与算计!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们的猜测——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透过某种扩音阵法,从数里之外的“一线天”方向,如同阴风般遥遥传来,清晰地响彻在众人耳畔:
“谢家女……”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精准地定位着谢灼华的存在。
“……交出‘星烬核心’……与‘守窟人信物’……”
“星烬核心”?是指她体内那融合的星辰本源之力?“守窟人信物”自然是那赤玉!
对方的目标,果然直指她最大的依仗!
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回荡,不带丝毫波澜,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可过此关……”
“……否则……”
话音未落,只见远方“一线天”隘口处,那木台上的幽绿灯盏,光芒陡然闪烁了一下,那幽绿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灯盏本身的轮廓似乎也随之微微黯淡了一分!
“……此灯熄灭之时……便是尔等……葬身此地之刻……”
最后几个字,如同丧钟敲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交出力量与信物,换取一条生路?否则,灯灭人亡?
这分明是阳谋!是逼她做出选择!
对方撤去外围阵法,并非示弱,而是将所有的力量与杀机都浓缩在了那一道缺口、一盏邪灯之上!他们算准了谢灼华等人别无他路,只能硬闯这唯一的通道,而通道的钥匙,就是她手中的力量与赤玉!
“无耻!”流云眼中怒火燃烧,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山越战士们也个个义愤填膺,对方此举,不仅是威胁,更是对山越族尊严的践踏。
谢灼华靠在竹舆上,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温润的赤玉。赤玉此刻异常安静,并未因那邪灯的出现而躁动,反而传递出一种深沉的、仿佛压抑着怒火的平静。而那莲纹罗盘,指针依旧死死指向“一线天”方向,微微震颤。
交出吗?
交出“星烬核心”,她将失去好不容易获得、或许能对抗未来浩劫的力量,甚至可能因力量剥离而当场殒命。交出赤玉,更是背弃了“守窟人”与历代云枪卫先祖的嘱托,断送了寻找“鳞契之所”、终结一切的希望。
不交吗?
那幽绿灯盏如同悬顶之剑,谁也不知它彻底熄灭时会引发何等恐怖的后果。那“影”既然敢如此布置,必有十足把握。届时,不仅她和父亲在劫难逃,这些护送他们的山越族战士,也将被拖入死地。
进退维谷!左右皆死!
冷汗,自谢灼华的额角滑落。她看了一眼身旁昏迷的父亲,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坚毅、却难掩疲惫的山越战士。
不能连累他们……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或许……交出赤玉,暂时保住性命,再图后计?毕竟,“星烬核心”已与她融合,对方未必能轻易取走……
就在她心念动摇、几乎要做出那妥协决定的刹那——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如同鬼魅般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洞悉人心的嘲弄:
“……谢家女……莫要心存侥幸……”
“……你可知……那为你断后的冯敬……魂飞魄散之前……最后看到了什么……?”
冯敬叔叔?!
谢灼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抬头,死死望向“一线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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