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通道内,能量乱流虽已渐趋平缓,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焦糊与毁灭的气息。四壁焦黑,刻痕黯淡,满地狼藉的碎块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近乎同归于尽的爆发是何等惨烈。
谢擎单膝跪地,以断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他死死盯着祭坛方向,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无力回天的绝望。冯敬与几名亲兵依旧昏迷在地,生死未卜。
而在祭坛之前,白袍人孑然独立。
他月白的衣袍已不复先前整洁,边缘处多有焦痕与破损,甚至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擦净的血迹,显然在刚才的“星殒残阵”爆发中也并非毫发无伤。然而,他的气息却并未萎靡,反而透着一股近乎癫狂的炽热与专注。
他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诡异而繁复的法印,周身缭绕着无数细小的、如同金色萤火虫般飞舞旋转的莲花虚影。这些金莲虚影散发出一种与这片青铜遗迹格格不入的、带着蛊惑与侵蚀力量的奇异波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玉骨扇。此刻,扇骨不再是温润的白色,而是透出一种不祥的暗金之色,仿佛有液态的黄金在其中流淌。扇面早已合拢,扇尖却笔直地指向祭坛上那具幽蓝光芒剧烈波动、极不稳定的青铜棺椁!
一道凝练无比、色泽暗沉的金色光柱,正持续不断地从玉骨扇的扇尖射出,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蛇,死死咬在青铜棺椁表面那层已然变得稀薄不堪的幽蓝光晕之上!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侵蚀声细微却清晰地传来。那暗金光柱与幽蓝光晕接触的地方,不断爆起细密的、如同水珠落入滚油般的能量涟漪。幽蓝光晕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金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其上的古老纹路也在金光的冲刷下逐渐模糊、消融!
白袍人脸上早已不见了平日那伪装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贪婪、兴奋与一丝狰狞的狂热。他双目死死盯着棺椁,尤其是棺椁内部那愈发狂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欲出的幽蓝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咧开,发出低沉而得意笑声:
“快了!就快了!‘星寂核心’的力量……这沉淀了万古的星辰本源……终于,要属于主上了!”
他能感觉到,棺椁的防御正在迅速瓦解,那核心深处传来的抵抗意志虽然依旧强大,却如同无根之木,正在被他的金莲秘法快速侵蚀、同化!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这棺椁最后的屏障破碎……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这份足以撼动天地、颠覆乾坤的力量献予主上时,将会获得何等无上的荣光与赏赐!
至于脚下这些蝼蚁的死活,包括那个被卷入棺中的谢家女,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达成目的过程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谢擎看着那在金光侵蚀下摇摇欲坠的棺椁光晕,看着白袍人那志在必得的狂态,心如刀绞,目眦欲裂!他想怒吼,想冲上去用残躯做最后的阻挡,可身体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残阵爆发的反噬和之前的伤势,已经彻底榨干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难道……灼华她……谢家世代守护的秘密……终究还是要落入这等奸佞之手?
无尽的悲愤与绝望,几乎要将这位年轻的将军吞噬。
然而,无论是志得意满的白袍人,还是陷入绝望的谢擎,都未曾察觉到,在这片被金光与残余幽蓝光芒充斥的通道内,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截然不同气息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在那被“星殒残阵”能量灼烧得焦黑、刻痕模糊的通道侧壁深处,某些极其古老、甚至比那些闪烁符文的刻痕更加不起眼的、如同天然石纹的细微凹槽内……
一点微弱的、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般的赤红色光芒,正顽强地、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那赤芒极其黯淡,与白袍人耀眼的金光和棺椁躁动的幽蓝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一种与赤玉同源的、温润而执拗的生机,与这片空间的死寂和毁灭格格不入。
它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般,沿着壁面上那些焦黑的、几不可查的纹理,极其缓慢地蔓延、延伸,悄无声息地向着白袍人身后汇聚。
它的目标,似乎并非直接攻击,更像是在……编织着什么?勾勒着什么?
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隐晦的……由赤色光丝构成的古老图案,正在白袍人身后那片焦黑的壁面上,若隐若现地成形。
那图案的轮廓,隐约像是一只展翅的云雀,又像是一朵含苞的火焰。
它散发着一种隐忍的、积蓄的、仿佛等待了千万年的……杀机。
白袍人对此浑然未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青铜棺椁最后防御的侵蚀之中。玉骨扇上的暗金光柱愈发粗壮、凝实,输出的力量达到了顶峰!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冰面彻底碎裂的声响,自青铜棺椁表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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