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坟。”
萧彻冰冷决绝的两个字,如同丧钟,沉沉敲落在江南小屋死寂的空气里。余音未散,那枚被他掷于床褥上的、沾染着黑影鲜血与冰蛊残息的龙纹玉佩,竟毫无征兆地、猛地灼烫、震动起来!
“嗡——!”
玉佩表面那隐晦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一道细微却刺目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凭空出现在温润的玉质之上!紧接着,一缕鲜活、粘稠、闪烁着诡异金红色光泽的血丝,竟从那裂痕之中缓缓渗出,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玉佩表面蜿蜒游走!
几乎在同一瞬间!
“噗——!”
昏迷中的谢灼华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痛苦地紧蹙,一缕同样闪烁着微弱金红光泽的鲜血,从她苍白的嘴角溢出,沿着下颌滑落!
那缕从她嘴角溢出的“凰血”,与龙纹玉佩裂痕中渗出的那缕诡异金红色血丝,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隔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两者同时爆发出微弱却灼目的光芒,光芒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正北方!
北方!北境!
仿佛冥冥之中,有无形的线,将她的血脉、这枚染血的玉佩、还有那遥远的、埋藏着无数秘密和尸骨的苦寒之地,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诡异的共鸣尚未平息——
“咻——嘭!!!”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厉啸,猛地撕裂了江南湿润的夜空!紧接着,一道赤红如血、妖异无比的焰火,如同挣脱地狱的恶鬼,猛地蹿上高空,轰然炸开!
那炸开的焰火,并非寻常的烟花,而是……一朵巨大无比、每一片花瓣都如同滴血般猩红、层层怒放、充满了邪恶与不祥气息的——狰狞红莲!
血莲焰火!
那赤红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小屋、乃至窗外的庭院映照得一片血红!如同泼洒了漫天血雨!妖异的光芒透过破碎的窗棂,投射在谢灼华惨白的脸上、萧彻冰封的面容上、以及那行未干的血字之上,仿佛为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血釉!
青莲钥!血莲焰!这分明是同一脉的标记!是挑衅!是宣告!
萧彻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那朵正在缓缓消散、却将不祥深深烙印在夜幕上的血莲,冰眸之中风暴骤起!对方不仅留下了钥匙和血字,更在用这种方式,监视着他们,嘲弄着他们,甚至……指引着他们?!
就在这血莲焰火的光芒尚未完全黯淡之际——
“吁律律——!!!”
一阵急促如暴雨、狂乱如惊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疯狂地踏碎了江南水乡静谧的夜雾,如同索命的鼓点,狠狠撞向这小院的柴门!
“砰——!”
一声巨响,简陋的柴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一道浑身裹在湿透黑色斗篷里的身影,如同从血海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踉跄着滚鞍落马,重重摔倒在庭院冰冷的青石板上!他甚至来不及爬起,就挣扎着抬起头,露出一张因极致恐惧和疲惫而扭曲变形的脸,手中高高举起一物——
那赫然是另一枚……与暗格中留下的、一模一样的、滴着粘稠鲜血的莲纹青铜钥匙!
“报——!!!!”
一声凄惶绝望到撕裂喉咙的尖啸,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狠狠刺破了血莲焰火之后的死寂,回荡在血色弥漫的庭院中:
“北境八百里加急!落鹰峡!谢家军旧部哗变兵马……一夜之间……尽数……尽数暴毙!三……三千七百余口……无一生还!尸身……尸身……”
信使的声音因巨大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成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尸身眉心……皆绽血莲啊啊啊——!!!”
血莲?!
又是血莲?!
眉心绽放血莲的三千七百具尸首?!
“轰——!!!”
这消息,如同最狂暴的九天玄雷,狠狠劈在了谢灼华即便在昏迷中也依旧紧绷的灵魂深处!谢家军旧部……那些被冠以哗变罪名、被萧衍和她视为棋子的将士……那些可能知晓父兄真正死因的旧人……竟然全部死绝?!还是以如此诡异恐怖的方式?!
巨大的冲击,甚至强行冲破了冰髓蛊和虚弱带来的深沉昏迷屏障!
“呃……!” 谢灼华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瞬间扩散,里面倒映着窗外残余的血色夜空,却没有焦距!一口滚烫的、带着金红色泽的鲜血再次从她喉中涌出,她却浑然不觉,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破碎的字眼从染血的唇间溢出:“不……爹……哥哥……北境……”
她的意识并未完全清醒,仿佛被困在了一场无尽的血色梦魇之中,但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与北境息息相关的悲怆和愤怒,却如同火山般在她残破的身体里疯狂爆发!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凰血”竟再次躁动,皮肤表面金红色的流光若隐若现,对抗着残留的冰寒,也燃烧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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