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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江州市教育局的“学区房”**！
出租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老旧的空调送出带着霉味的风，混杂着司机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广播里正放着一首九十年代的情歌，女歌手的声音甜腻而哀怨，唱着与这个世界无关的风花雪月。
丁凡靠在后座，双眼闭合，但眉心却紧紧地锁着。
他的世界里，没有情歌，只有罪恶的交响。
脑海中，【天网恢恢系统】的回溯仍在继续，像一部制作精良却内容令人作呕的纪录片，将教育局长张志远的人生，以一种无可辩驳的真实，一帧帧铺陈开来。
画面从奢华的私人会所，切换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墙上挂着“江州市教育资源优化配置研讨会”的横幅，底下坐着的，却全是江州排得上号的房地产开发商。
张志远坐在主位，不发一言，只是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的一支派克钢笔。他左手边，坐着那个叫刘宏的开发商，满面红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各位，教育资源是有限的，但我们为人民服务的心是无限的。”一个副局长清了清嗓子，对着PPT侃侃而谈，“为了促进教育公平，我们计划在新城区，试点建立几个重点中小学的分校区，以点带面，盘活整个区域的教育活力……”
丁凡的视角，却能清晰地看到桌子底下。
每个开发商面前，都放着一个看似是会议资料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厚度，各不相同。刘宏的那个最厚，几乎像一块板砖。
副局长每讲完一个规划中的分校选址，张志远手中的钢笔就会停顿一下，笔尖在面前的白纸上，轻轻点一下。他的目光会若有若无地扫过在场的某一位开发商。
被他看到的人，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则额头渗汗，悄悄将手伸向桌下的手提包，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这哪里是研讨会，这分明是一场无声的拍卖会。
拍卖的，是孩子们的未来。
丁凡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他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他要看清这罪恶链条的每一个环节。
画面再次跳转。
深夜，教育局的局长办公室。
张志远和他的心腹，那个戴眼镜的副手，正趴在一张巨大的江州市地图上。地图上已经用红蓝铅笔画满了各种圈圈和线条，像一张复杂的战棋推演图。
“局长，宏达集团的刘总刚才又来电话了，问城东一号地块的学区，什么时候能正式发文。”副手小心翼翼地问。
“急什么？”张志远端着一杯浓茶，冷哼一声，“让他把房价再往上拱一拱。现在发文，便宜的是那些投机客。等价格到了心理预期，我们再‘顺应民意’，把市一中的牌子挂过去。这叫‘价值回归’。”
副手奉承地笑道：“局长高明！这一手，既能让刘总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我们局里也能……也能解决很多实际困难。”
张志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片老城区：“这片，幸福里社区，下个学期，从实验小学的学区里划出去，调到二十三小。”
副手愣了一下：“局长，这……这不行吧？二十三小又远，教学质量也差一大截。幸福里住了不少老干部和老教师，闹起来怕是不好收场。”
“不好收场？”张志远的脸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阴鸷，“他们是老干部，不是死干部！房子老，观念不能老！想上好学校，就去买新房子！这是在倒逼他们改善居住环境，是为他们好！我们这是在用市场的手段，解决教育不均衡的历史遗留问题！你懂不懂？”
他拿起红色的铅笔，在那片区域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叉。
那一笔，仿佛不是画在地图上，而是画在了无数个家庭的心口上。
丁凡的脑海里，系统的画面开始分屏。
主屏幕上，是张志远志得意满的脸。
分屏上，却是无数张因为这一笔而扭曲、痛苦、绝望的脸。
一个中年男人，正低声下气地给亲戚打电话借钱，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嘟嘟声，他颓然地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无声地耸动。他的妻子坐在一旁，默默地流泪，手里攥着一张“翰林院”的宣传单，上面“顶级学区，一步到位”的烫金大字，刺眼如刀。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背着比她身体还宽的书包，站在一个陌生的、破旧的校门口，茫然地看着周围，不敢走进去。她原来的学校，就在她家楼下，步行只要五分钟。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举着自己手写的、歪歪扭扭的标语，站在教育局的门口。大雨滂沱，将他们淋得像一群落汤鸡。他们的标语很快被雨水打湿，墨迹晕开，像一行行流下的血泪。而张志远的黑色奥迪车，从他们身边溅起一片水花，绝尘而去。
这些画面，无声地冲击着丁凡的神经。
他不是没有见过贪官，李明杰贪，孙大伟也贪。但他们的贪，更多是满足于权力和金钱本身。而这个张志远，他的贪婪，是建立在碾碎无数普通人希望的基础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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