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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一间位于老城区顶楼的公寓,与林远山官邸的清雅贵气截然不同,这里只有一种近乎于无菌的冰冷。
没有多余的家具,没有装饰品,甚至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空气里,只有淡淡的枪油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一个身材精悍的男人正赤着上身,用一块白布细致地擦拭着一把拆解开的军用匕首。他叫陈默,但在某些圈子里,人们更熟悉他的代号——“黑狼”。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机械般的韵律感,仿佛不是在保养武器,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每一块零件,都被他擦拭得在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桌上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只显示出一行简短的文字。
【江州。目标:张晓月(化名林琳)。照片已发。任务:监视,找出背后的人。不要惊动。】
陈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将最后一个零件也擦拭完毕,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清秀女孩,眼神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面无表情地删除了信息,将匕首重新组装好,收回刀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最普通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换上了一双磨得有些旧的运动鞋。镜子里的男人,三十多岁,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这就是他最强的武器——平庸。
半小时后,他背着一个半旧的旅行包,出现在了省城客运站,汇入了南下江州的滚滚人潮。
……
江州市,老城区,一条名为“向阳巷”的巷子深处。
这里是城市里典型的城中村,握手楼鳞次栉比,头顶上方的天空被私拉的电线切割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各家厨房飘出的饭菜香。
张晓月就住在这里。
陈默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巷口,抬头看了一眼那栋爬满了苔藓的红砖筒子楼。他的眼神,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迅速将周围的环境、可能的出入口、监控盲区、最佳的观察点,全部录入脑中。
他没有急着上去,而是走进了巷口一家挂着“家家乐超市”招牌的小卖部。
“老板,买包烟。”他将一张二十元的钞票放在柜台上。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他头也不抬地问:“要什么牌子的?”
“红塔山。”
“十三。”老板拉开抽屉,找了他七块钱零钱。
陈默接过烟和钱,没有立刻走,而是状似无意地搭话:“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儿。这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单间就行,短租。”
老板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外地来的?”
“嗯,过来办点事,估计住一两个月。”陈默的笑容很憨厚,带着一丝初来乍到的局促。
“上面五楼,老李家那姑娘不是刚搬走吗?房子空着呢。”老板朝筒子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是这栋,五零二。他家闺女嫁到外地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敢情好,我上去问问。”
“我这有老李的电话,你直接打给他。”老板显然是这里的消息集散中心,热情地翻出一个小本子,报了一串号码。
陈默道了谢,走到一旁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李很爽快,听说是短租,价格也没多要,让他直接去六楼找楼长王阿姨拿钥匙就行。
一切都顺利得有些过分。
陈默提着行李箱,走进了阴暗潮湿的楼道。楼道里贴满了各种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墙角堆着邻居家的杂物。
他上了六楼,敲开了六零一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红袖章,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是楼长王阿姨。
“阿姨您好,我是李叔介绍来租五零二的。”陈默继续扮演着他老实人的角色。
“哦哦,小李刚给我打过电话了。”王阿姨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锐利得像X光,“小伙子哪里人啊?来江州做什么的?”
“河南来的,做点保健品生意。”陈默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人参含片”,塞到王阿姨手里,“阿姨,初来乍到,一点小意思,您尝尝。”
王阿姨脸上的警惕立刻化为了热情的笑容,她掂了掂那盒保健品,满意地塞进口袋:“哎呀,你这小伙子太客气了!来来来,我带你去看房。”
五零二的房间不大,一室一卫,陈设简单,但窗户正对着对面那栋楼。从这个角度,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对面四楼一户人家的窗户。
那户人家的窗帘拉着,但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透出的灯光。
“怎么样?还行吧?”王阿姨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对面那栋楼,跟咱们这格局一样。你对面住的那个小姑娘,人挺文静的,好像是个学生,天天看书到半夜。”
陈默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现在学生真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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