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破晓,晨曦为焚天宗连绵的仙山琼阁镀上了一层金边。
主峰一侧,延伸出一处天然形成的白玉观景台,云海在其下翻涌,仿佛触手可及。陈渊寻了张不知哪位长老放在此处的灵藤躺椅,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极目远眺,景色壮丽非凡。无数山峰如利剑般刺破云海,山间灵雾缥缈,氤氲流转。成群的灵鹤舒展着雪白的羽翼,发出清越的鸣叫,在峰峦间自在翱翔。远处,数道千丈灵瀑如同银河倒悬,从陡峭的崖壁轰鸣着砸落深潭,溅起漫天虹彩水雾,磅礴的水汽混合着精纯的灵气,呼吸间便令人心旷神怡。
俯瞰下方,偌大的焚天宗尽显顶级宗门的繁忙与生机。巨大的演武场上,数以千计的弟子正在刻苦修炼,呼喝声、法术碰撞声隐隐传来,各色灵光此起彼伏。更有弟子驾驭着飞剑、葫芦、玉梭等各式法器,化作道道流光,熟练地在各峰之间穿梭往来。山壁上开辟出的无数修炼洞府石门开合,隐约可见弟子盘坐其中,引纳天地灵气,周身光华隐现。
“啧啧,这宗门气象,确实比王朝家族气派多了。”陈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幅动态的仙家画卷,嘴角噙着一丝懒散的笑意,“万法归一宗身为南域魁首,地盘肯定更大,风景估计也更绝。嗯,倒是有点期待了。”
与陈渊的悠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观景台另一侧的空地上,陈临正进行着艰苦的修炼。
他赤着上身,露出线条流畅、呈现出温润深玉色泽的肌肤,肌肤之下,仿佛有微弱银弧一闪而逝。此刻,他正对着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巨大黑曜石练习发力。
林天的虚幻魂体飘在一旁,神色严肃地指点着:“大公子,玉雷身,并非仅仅让你拥有一副坚不可摧的躯壳。其真正的强大,在于对自身每一分力量的绝对掌控,在于能将这媲美金丹的肉身之力,如臂指使,发挥到极致!”
陈临凝神静气,缓缓吸气,胸腔微微鼓起。他尝试调动体内那奔腾如江河的气血之力,右拳紧握,深玉光泽瞬间凝聚于拳锋。
“喝!”他低喝一声,一拳击出!
“嘭!”
一声闷响,巨石剧烈震颤,表面被砸出一个寸许深的拳印,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一小片。
力量刚猛无俦,但陈临却微微蹙眉。他感觉这一拳的力量似乎有些散乱,大部分力道被浪费在震动整个巨石上,未能完全集中于一点。
林天摇了摇头:“力量是够了,但控制粗糙不堪。这就好比手握神兵利器,却只会用来蛮横劈砍,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五成。玉雷身的力量,需‘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陈临收拳,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八个字。
“不错。”林天详细解释道,“‘举重若轻’,是让你能将崩山裂石的磅礴巨力,凝聚于纤毫之末,一击点出,破坚摧刚,而不损周遭分毫,是对力量极致的凝聚和控制。”
“而‘举轻若重’,则是一种势的运用。即便只是轻轻一拍,亦能引动周身气血与天地灵气共鸣,爆发出山岳压顶般的沉重威势,震慑敌胆,是对力量意境和气势的掌控。”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忘记力量的‘量’,而去感受和掌控力量的‘质’与‘意’。试着将你的力量,想象成流水,可柔可刚,可汇聚成针,亦可澎湃成浪。”
陈临若有所悟,再次沉心静气。他闭上双眼,神识内敛,仔细感受着体内每一丝气血的流动,感受着肌肉纤维的细微颤动,感受着那深藏于玉骨之中的雷霆之力。
这一次,他出拳不再追求刚猛迅疾,而是变得缓慢而稳定。拳头在触及巨石表面的刹那,力量并非轰然爆发,而是如同潮水般,一层叠着一层,轻柔却坚定地渗透进去。
咔嚓…嗤…
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从巨石内部传来。只见巨石表面那个拳印周围,裂痕开始以一种更细密、更深入的方式向内蔓延,而巨石整体的震动却反而变小了。
“很好!有进步!”林天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继续感受!控制它,驾驭它!让你的意志,而非你的本能,来主导这份力量!”
陈临沉浸其中,一遍又一遍地出拳、收拳,体会着那种微妙的力量控制感。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落在白玉地面上,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对玉雷身的掌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远处主殿之内,谢长风一边听着下方诸位长老关于宗门各项事务的汇报,一边分神“看”着观景台上那冰火两重天的景象,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一边是自家宗门忙得脚不沾地,事务繁杂;另一边是那位小祖宗悠闲看风景,而他哥哥则在疯狂提升实力…这对比,着实有些扎心。
“嗯,大长老处理得甚好。对于大玉王朝来的那几位弟子,吩咐下去,各峰不得刻意刁难,资源供给上可酌情倾斜一二。”谢长风收回心神,对罗有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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