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由无数金色光点凝聚而成的青衣剑客残魂,悬浮在半空之中,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晕。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沉睡了千万年的古神正从永恒的梦境中苏醒。终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清澈,却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与疲惫;深邃,仿佛蕴藏着星辰生灭与山河变迁。然而此刻,这双眼中却充满了茫然与困惑,如同迷途的旅人,不知身在何方。
“这是……何处?”
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儒雅与沉稳的气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虚幻的双手,又环顾四周这片暗红死寂、骸骨遍地的墓场,眉头微蹙,眼中疑惑更甚。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呦!醒了?大情圣,你好啊。”一个轻佻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陈渊不知何时已经搬出了一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躺椅和一张小桌,桌上甚至还摆着几盘灵气盎然的灵果和一碟炒得喷香的瓜子。他惬意地半躺在椅子里,抓起一把瓜子,仿佛眼前不是一道千年残魂,而是即将开演的好戏。
陈临则是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对着那青衣残魂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语气恭敬:“晚辈陈临,见过青莲前辈。”
青莲道君的残魂将目光投向这对举止迥异的兄弟,眼中的迷茫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探究:“你们是……?”
“别‘你们是’了?老哥,你来给他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陈渊一边“咔吧”磕着瓜子,一边朝陈临努了努嘴,自己则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看客模样。
陈临无奈地瞥了弟弟一眼,随即收敛心神,面向青莲道君,开始条理清晰地将他们如何进入魔域,如何在万魔墓场听闻他的传说,又如何找到这玄黄魂元露并以无上手段凝聚其残魂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青莲道君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这片熟悉的、由他亲手参与创造的死亡绝地,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追忆,有痛楚,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穿越了数千年的时光。
“原来如此……沧海桑田,转眼间,我竟已死去如此之久了吗?”
“前辈,不知……能否为我们讲述您当年之事?”陈临接收到陈渊那充满八卦和“快问”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询问。他心中也对这位敢只身杀入魔域、留下不朽传说的前辈充满好奇与敬意。
直到此时,青莲道君似乎才真正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少年。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陈临身上,感知到他金丹境的修为,眉头微挑,带着一丝不解与担忧:“你们……竟是人族?而且敢闯入这魔域深处?你更是只有金丹境修为?你这……”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虚幻的面容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惊容,“不对!你……你竟然是传说中的九转金丹?!”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纯粹的惊讶与赞叹,没有丝毫贪婪或其他杂念,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件绝世瑰宝,为天地间能诞生如此根基的人族后辈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陈临心中微动,对这位前辈更多了几分好感,坦然道:“晚辈陈临,乃南域万法归一宗,第五序列。与舍弟陈渊,确已在魔域闯荡三月有余。”
“万法归一宗……好,好啊!天佑我人族,竟出了你这等万古奇才!”青莲道君闻言,眼中闪过欣慰之色,感慨万千。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嗑瓜子看戏的陈渊,这一看,却让他这位曾经的合道境强者,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他看不透!
这少年身上明明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气息,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灵力波动,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但他青莲道君,即便如今只是一缕残魂,眼力与感知犹在,堂堂合道境的神魂本质,竟然完全看不穿一个少年?!这简直违背了常理,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与深不可测。
“好了好了,别你啊我啊的相互介绍了。”陈渊被看得有些不耐烦,吐掉瓜子皮,拍了拍手,“说说你的事吧,我们都等着听呢。尤其是你怎么就跟魔族结下这么大梁子,搞出这么个万魔墓场来的?”
青莲道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数千年前的岁月长河之中。他开始缓缓叙述,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刻骨的情感:
“我本名**,道号‘青莲’,并非南域人士,而是来自修行更为鼎盛的中州。”
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暖。
“当年我修为初成,游历四方以印证剑道,一路南下,来到了这南域。便是在那时,我遇见了她……李红袖。”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虚幻的魂体都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是南域十大家之一,李家之人,虽非嫡系,却灵秀聪慧,宛如空谷幽兰。我们……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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