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霓虹灯在雨夜中晕染开来,像被水稀释的血迹。陈志明抬头望着面前这栋灰黑色的建筑——福昌大厦,它像一具被抽干生气的尸体,耸立在繁华的街道旁。
第一次来猛鬼大厦上班?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陈志明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手里提着一个褪色的保温杯。
您是...张伯?陈志明想起保安公司提过的老同事。
叫我老张就行。老人咳嗽两声,掏出一串钥匙,二十三年了,我是看着这栋楼吃人的。
陈志明跟着张伯走进大厦。大堂的灯光惨白,照在斑驳的墙面上,那些裂缝像无数张尖叫的嘴。电梯门开时发出刺耳的声,仿佛垂死之人的呻吟。
1975年,这楼塌过一次。电梯上升时,张伯突然说,死了127个人,大部分烧死的。重建后改名叫福昌大厦,但没人记得这名字,都叫它猛鬼大厦。
陈志明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电梯在12楼停下,门开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保安室在12楼尽头,墙上挂着一面八卦镜,镜面已经龟裂。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正翘着脚看杂志。
这是阿强,夜班另一个保安。张伯介绍道,志明是新来的,今晚你带他巡逻。
阿强抬眼打量陈志明,咧嘴一笑:新人啊?希望你别被吓尿裤子。
第一次巡逻时,陈志明就感觉不对劲。手电筒的光在走廊里变得暗淡,仿佛被什么吸收了。13楼的消防门明明锁着,却在他们经过时突然地一声弹开。
别管它,阿强头也不回,这楼就喜欢恶作剧。
凌晨两点,监控室的屏幕突然雪花一片。陈志明看到13楼走廊的摄像头画面里,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在跳绳。
那是...陈志明指着屏幕。
阿强立刻切换了画面:别看。那些东西喜欢引人注意。
张伯从保温杯里啜了口茶:1975年倒塌时,三楼幼儿园有22个孩子。重建后,有人经常听到小孩唱歌...在没人的13楼。
凌晨四点,陈志明独自去洗手间。洗手时,镜子里他的倒影突然咧嘴笑了——那绝不是他的表情。水龙头流出的水变成了暗红色,带着铁锈味。
他跌跌撞撞跑回保安室,阿强和张伯却像早有预料。
习惯就好。阿强递给他一支烟,只要遵守规矩,它们不会真的伤害你。
什么规矩?陈志明的手还在抖。
张伯竖起三根手指:一、午夜后不接13楼电梯;二、听到小孩哭别去找;三、永远别去地下室。
接下来几晚,陈志明见识了更多怪事:14楼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走廊;半夜自动运行的电梯;锁着的储物间里传出的麻将声。最可怕的是监控录像里,那些模糊的人形在空置的单元里走动。
第七天夜班,陈志明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扇生锈的铁门,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他凑近闻了闻——是烧焦的味道。
我说过别来地下室!张伯突然出现在身后,脸色铁青。
这里面是什么?陈志明问。
张伯沉默良久:锅炉房。当年最先塌的就是这里,烧死了四十多人...有人说是建筑商偷工减料,用了不合格的防火材料。
当晚,陈志明做了噩梦。梦里他被困在燃烧的房间里,一个小女孩在火中唱歌:月光光,照地堂...
第二天,他去了图书馆查资料。1975年9月3日,福昌大厦因建筑结构问题部分坍塌,引发大火。报道中有一张照片让他毛骨悚然——废墟中,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火焰里微笑。
回到大厦,陈志明发现张伯和阿强神色紧张。
昨晚13楼出事了,阿强低声说,新搬来的租户...全家失踪了,只留下餐桌上的三碗饭,都长了绿毛。
张伯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黄纸符:今晚不太平,得做好准备。
午夜刚过,整栋大厦的灯开始闪烁。监控屏幕全部变成雪化,刺耳的电流声中夹杂着哭声。电梯自动运行,停在了每个楼层,门开合着,像在邀请什么进来。
它们生气了...张伯脸色惨白,手抖得拿不稳保温杯。
突然,地下室传来巨响。陈志明看到监控里,那扇铁门正在剧烈震动,黑血从门缝喷涌而出。
得去封住那扇门!张伯抓起一叠符纸,不然今晚所有人都得死!
三人冲向地下室。楼梯间比平时长了一倍,温度骤降。陈志明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形状。
铁门前,黑血已汇成一个小潭。门上的锁链疯狂抖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
张伯开始念咒语贴符纸,阿强撒着香灰。陈志明突然发现墙上有一行刻字:林小娟在此遇难,冤魂不散。
她是幼儿园老师,张伯喘息着说,火灾时救出了六个孩子,自己却被...啊!
铁门突然爆开,一只焦黑的手伸出,抓住了张伯的脚踝。更多的手从黑暗中探出,空气中充满皮肉烧焦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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