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通过望远镜窥视对面公寓的独居女人,
直到她突然开始与空椅子共进晚餐并对我方向举杯微笑;
第七夜她消失,只留一张写有我名字和“轮到你了”的纸条贴在窗上,
次日警察敲门说她已死亡一周,
我疯狂辩解时,
背后传来她的声音:“谢谢你来陪我”。
……
大阪市中心,梅田Sky Tower隔壁的那栋高级公寓,在夜色里像一根发光的金属墓碑。佐藤浩之的客厅没开灯,只有城市的光污染渗进来,勾勒出昂贵音响设备和望远镜三脚架的冰冷轮廓。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睛紧贴在望远镜的目镜上,呼吸又轻又缓,像一头蛰伏的兽。
对面公寓楼,那一扇他盯了快一个月的窗户后,那个女人正在准备晚餐。西野真由美,他无意中从她信箱露出的邮件上瞥见过这个名字。她独居,生活规律得像精密仪器,每晚七点准时出现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浩之喜欢看她切菜时微微蹙眉的专注,喜欢看她将垂落鬓发挽到耳后时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这种窥探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隐形的神,安全地藏匿在黑暗里,掌控着另一个生命的碎片。
但今晚,有什么东西不对。
真由美的动作比平时慢半拍,甚至有些…飘忽。她摆好了两份餐具,在餐桌对面,正对着浩之望远镜的方向,放了一把空椅子。浩之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焦距。她端上菜肴,两份。她坐下,却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反而对着那把空椅子微笑,嘴唇开合,像是在进行愉快的交谈。
浩之感到一股荒谬,夹杂着一丝被侵犯的不快——仿佛自己的专属剧目里,凭空插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对手。
然后,事情发生了。
真由美突然停止了无声的交谈。她缓缓转过头,脸精确地朝向浩之望远镜的方向。隔着几十米的夜空和双层玻璃,浩之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缓慢,而且极其诡异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极不自然,几乎拉到腮边。她举起手边盛着红酒的玻璃杯,朝着他,遥遥一举,然后轻轻啜饮一口。
浩之猛地从目镜前弹开,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错觉?他喘着粗气,再次凑近望远镜。对面,真由美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小口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偶尔还对空椅子点头,仿佛刚才那毛骨悚然的凝视和举杯从未发生过。
冷汗顺着浩之的脊柱中间滑下去。
第二天,第三天……真由美的诡异行为升级了。她不再只是对着空椅子吃饭,开始对着浩之的方向梳头,一下,又一下,机械地重复;有时她会突然停下手中的事,侧耳倾听,好像空椅子在对她耳语,然后她就会再次露出那种让浩之头皮发麻的笑容。他甚至开始产生幻听,觉得夜风里裹挟着女人轻飘飘的笑声。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越收越紧。他不敢再看,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望远镜像有了魔力,把他的眼睛死死吸在目镜上。他睡不着,吃不下,工作效率暴跌,黑眼圈浓得吓人。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变成了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洞。
第七夜。浩之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再次挪到望远镜前。
对面窗户的窗帘,前所未有地完全拉开。里面灯光明亮,却空无一人。餐桌、椅子、厨房流理台……所有地方都整洁得过分,仿佛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
窗户正中央,贴着一张白色的打印纸。上面是加粗的黑色字体,每一个笔画都清晰无比,像淬了毒的冰锥,隔着夜色狠狠扎进浩之的眼球——
佐藤 浩之 さん
顺番ですよ
(佐藤浩之先生,轮到你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了,软绵绵地向后跌坐在地板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他的名字!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轮到你了”……轮到什么?巨大的、未知的恐怖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连续,不容拒绝。
浩之连滚带爬地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外。
他颤抖着打开门。
“请问是佐藤浩之先生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语气公事公办,“关于您隔壁栋公寓的一位住户,西野真由美女士,我们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
浩之的舌头打结,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反应,疯狂地指向对面那扇窗户,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纸!窗上有纸!她写的!她写我的名字!你们看到了吗?!就在那里!”
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混合着警惕和一种看待精神病人的怜悯。
“佐藤先生,”年长的那位警察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浩之的神经上,“西野真由美女士被发现死于自家公寓内。根据法医初步判断,她的死亡时间,至少是在一周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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