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论道会,位于万法学院核心区域的“万道峰”之巅。此峰高耸入云,峰顶被**力削平,形成一片广阔无比的平台,云雾缭绕,灵气化液,仿佛人间仙境。
平台之上,早已布置好数千个蒲团,按照不同流派、势力划分区域。此刻已是人头攒动,来自中央星域各方的年轻俊杰、宗门代表、世家子弟齐聚于此,气息强弱不一,却无不带着自信与锋芒。元婴修士随处可见,甚至有几道气息晦涩深沉,显然是隐藏了修为的老怪。
傅长安与林晚秋凭请柬入场,被引至一片相对靠后、标注为“散修及特邀”的区域。他们并未张扬,低调落座。
论道会由一位万法学院的化神期长老主持,简单致辞后,便进入了自由论道环节。各方修士可就修行疑难、功法优劣、天地至理等话题,畅所欲言,亦可登台演示神通,相互印证。
起初,论道还颇为和谐,多是些常规的修行心得交流。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出身大宗门、心高气傲的天骄开始按捺不住,言辞逐渐变得尖锐,充满了火药味。
“……依我看,所谓‘混沌包容’,不过是根基不稳、博而不精的托词!大道至简,唯精唯一方是正途!”一名身着阴阳道袍的青年扬声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傅长安所在的区域,显然是听到了某些关于他修炼混沌之道的传闻。
立刻有人附和:“不错!五行宗的法力精纯,剑修的攻击凌厉,皆有独到之处。混沌之道,看似包罗万象,实则杂而不纯,难登大雅之堂!”
这些议论并未指名道姓,但指向性明显。不少目光落在了傅长安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或是不屑。
林晚秋眉头微蹙,傅长安却神色平静,恍若未闻。这等口舌之争,他毫无兴趣。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坐在前方核心区域的赵飞扬,见傅长安毫无反应,以为他露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身而起,朗声道:“诸位道友所言极是!修行之道,贵在专精。我万法学院《星辰万象诀》,便是取星辰运转之至理,凝练无上星力,威力浩大,前途光明!岂是某些来历不明、徒仗运气之辈所能比拟?”
他这话几乎是指着鼻子嘲讽了!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与笑声。
傅长安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赵飞扬,淡淡道:“星辰运转,固然是至理。但赵道友可知,星辰亦有生老病死,星海亦有寂灭终结?只观其生,不察其灭,岂非盲人摸象,一叶障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
全场为之一静!
星辰生灭?星海寂灭?这等话题,在寻常论道中极少被提及,太过宏大,也太过……不祥!
赵飞扬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哼!危言耸听!星辰寿元以亿万年计,与我等修士何干?休要在此转移话题!若你觉得混沌之道高明,不妨上台演示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是**裸的挑战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傅长安身上。文渊执事坐在高台之上,面带微笑,并未阻止,似乎也想看看傅长安如何应对。
傅长安缓缓站起身。他知道,今日若不展露些真本事,恐怕难以安然离开这论道会,后续的调查也会举步维艰。
他一步步走向中央的演法台,步履从容。随着他的走动,周身气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不再刻意内敛,一股深邃、浩瀚、仿佛蕴含混沌初开、星宇轮转意境的道韵,缓缓弥漫开来!
他并未施展任何华丽的神通,只是平静地立于台上,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缓缓开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他引用了一句古老的道经,随即话锋一转,“然,万物生于道,亦终将归于道。此‘归’,非简单的毁灭,而是形态的转换,能量的回流,信息的沉淀,亦是一次……新生的契机。”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混沌星元浮现,内部灰、蓝、白三色流转,演绎着生灭轮回。
“我所修混沌,非是驳杂,而是包容其存在,亦洞察其归墟。”他声音沉静,却带着直指本质的力量,“星辰璀璨,我见其光;星辰寂灭,我亦观其暗。光与暗,生与灭,皆是这宇宙宏大乐章的一部分,皆是‘道’之体现。”
“只执着于‘生’与‘光’,如同只听乐章中高昂的段落,却忽略了低沉的前奏与必然的尾声,如何能领悟乐曲之全貌?又如何能……应对那终将到来的‘终章’?”
他话语中的“终章”二字,让在场许多修为高深、对天地感应敏锐的修士,心中莫名一悸!
“狂妄!”赵飞扬厉声打断,“区区金丹,也敢妄谈宇宙终章?!我看你是修炼修得走火入魔了!”
傅长安并未动怒,目光反而带着一丝怜悯看向赵飞扬:“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你未见‘海’,未历‘冬’,自然不信。但,它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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