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封尊 第53章 星途试炼，道心砺魂（中）

季修明踏入星空廊道，四周星辰流转，下一刻，刺骨的寒意取代了虚空的深邃。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熟悉的冰天雪地之中——玄冰阁山门之外的“寂雪原”。

风雪呼啸，但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雪中，仿佛与这冰原融为一体。她身着玄冰阁核心弟子的月白裙裳，容颜清丽绝伦，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轻愁，正是多年前的顾玉颜，比现在更显青涩，眼神却同样清澈而坚定。

“季修明，”少女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真的决定要回去了？回到……落剑宗？”

季修明看着眼前的幻影，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段被他深埋心底的往事，此刻被幻境无情地挖掘出来，纤毫毕现。

数年前，落剑宗与玄冰阁一次罕见的联合历练中，时任落剑宗内门精英弟子的季修明，与玄冰阁初露锋芒的顾玉颜分到了一组。彼时，她还不是领队，只是一个天赋卓绝却因身世原因在阁内处境微妙的新晋弟子。

在一次应对强大冰系妖兽的危机中，季修明以精纯凛冽的剑意正面抗衡，而顾玉颜则凭借对冰灵力的精妙掌控，瞬间冻结了妖兽的行动。两人的配合竟出乎意料地默契，仿佛冰与剑天生就该相辅相成。战斗中，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左臂受了不轻的伤；而她，则默默以自身纯净的冰灵力为他压制伤势，减缓痛苦。

历练的朝夕相处，雪原上的并肩而行，让两个同样沉默寡言、专注于道的年轻人，在彼此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执着与孤独。他会指点她剑术中的决绝之意，她会与他探讨冰系法则的变幻奥妙。无需过多言语，一种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之情，在风雪中悄然滋生。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历练结束，分别之际，玄冰阁一位看重季修明天赋的长老，甚至私下向他抛出橄榄枝，暗示若他愿意转入玄冰阁，必将得到重点栽培，甚至承诺提供阁内珍藏的完整地阶冰系剑典供他参悟。这位长老隐约提及，落剑宗的《太虚剑典》早已残缺不全，前路已断，留在那里是浪费他的天赋。

与此同时，落剑宗也传来大长老的紧急传讯，语气凝重。讯息中提及，宗门已决定对于归进行一项关于“玄灵石王”的隐秘考验，并以《太虚剑典》的参悟资格作为赌注。大长老明确表示，季修明作为宗门倾力培养的精英，是未来继承和补全《太虚剑典》的希望之一，此刻必须回归，肩负起属于他的责任，并参与对于归的“引导”与“护道”。

一边是朦胧的情愫、可能更完整的传承以及相对简单的环境；另一边是师门恩情、残缺的至高剑典、沉重的责任，以及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却关乎宗门未来的赌约。季修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他曾在大长老处见过《太虚剑典》的残卷，那深奥莫测的剑理让他心驰神往，却也深知其残缺带来的桎梏。补全剑典，几乎是每一代落剑宗顶尖剑修的终极梦想。

此刻，幻境完美复现了当年离别前的场景。

少女顾玉颜凝视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她自己或许都未完全明了的期待与挽留：“季修明，玄冰阁的‘玄冰剑魄’与你的霜寒剑意并非不能融合……留在这里，我们或许可以一起探索更高的剑道之境。何必回去守着那一部……残卷？”她的话语点到即止，但“残卷”二字，却像一根针，刺中了季修明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幻境中的季修明（他当年内心的投影）沉默着，风雪拍打在他的脸上。他能感受到眼前少女的真诚，也明白玄冰阁能提供的可能是更清晰的道路。但脑海中，是大长老殷切的目光，是《太虚剑典》残卷上那令人扼腕的断裂痕迹，是于归那小子带着茫然却坚定的眼神踏入主殿接受赌约的画面……落剑宗，有他的根，有他必须承担的重量。

良久，季修明缓缓抬起头，目光恢复了惯有的冷冽与坚定，但那冷冽深处，藏着一丝对过往温柔的割舍。

“落剑宗于我，有授业之恩，养育之情。《太虚剑典》纵为残卷，亦是我宗剑道之源。”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坚定自己，“剑修之诺，重于山岳。前路虽艰，吾辈当往。宗门需要我，那个赌约……也需要一个见证。”

他顿了顿，看向顾玉颜，语气稍稍放缓，却划清了界限：“顾姑娘，你的道途在玄冰阁。他日若你登临绝顶，或可见证我落剑宗补全剑典之日。”

这句话，既是告别，也是一种基于自身选择的、隐晦的宣告。

少女顾玉颜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和这份决绝一起刻下，然后毅然转身，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再无回头。

那一别，便是经年。他回归落剑宗，修为精进，成为精英弟子，肩负起更多责任，也见证了于归的快速成长。她留在玄冰阁，凭借努力和天赋崭露头角，却也因派系斗争身陷囹圄，性情愈发清冷。两人再无交集，直到此次澜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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