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隙之中的七日,如同在刀锋上行走的七个轮回。得益于冰髓星骨那磅礴而温和的本源之力,于归破碎的神魂得以初步弥合,虽然裂痕依旧清晰,仿佛一触即碎的琉璃,但至少稳固了下来,不再有溃散之危。丹田内枯竭的星漩重新开始缓慢旋转,吸纳着星骨散逸的星力,修为勉强维持在筑基初期,不再跌落,但距离恢复全盛时期,依旧遥不可及。
墨江珩的星魂战体彻底稳固,那些狰狞的裂纹已然消失,新生的战体泛着内敛的星辉,比之前更加凝实坚韧,对星辰之力的感应也敏锐了许多。季修明内伤尽复,真元虽未充盈,但战力已恢复了七八成。顾玉颜状态最佳,冰魄星华在这极寒环境中如鱼得水,隐隐还有所精进。
唯有璃,依旧是最令人担忧的一环。她固执地不肯过多汲取冰髓星骨的力量,只肯接受些许余晖温养,本源伤势进展缓慢,脸色依旧苍白,那枚星引佩上的裂纹触目惊心。她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照顾于归和警惕外界上。
第七日黄昏,于归终于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坐起,虽然动作缓慢,气息微弱,但那双重新焕发出神采的眼眸,让众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们必须离开了。”于归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冰髓星骨的力量虽能助我们疗伤,但在此地停留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寒寂退走,影星殿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
他抚摸着怀中那光芒依旧黯淡、裂纹未消的星钥,感受着它传递来的、对远方那混乱之地的强烈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星钥对‘葬星渊’的感应越来越强了。我有预感,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也可能是……最终的战场。”
葬星渊。这个名字本身便带着不祥。从季修明截获的讯息,到于归昏迷中窥见的破碎景象,无不预示着那片土地的诡异与危险。影星殿意图唤醒被封印的“古魔”,集齐星核开启“归墟之门”,而葬星渊,显然是这疯狂计划的关键一环。
“你的身体……”璃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赶路尚可。”于归摇头,目光扫过同伴,“我们不能等到完全恢复再行动,敌人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众人沉默,皆知他所言非虚。
稍作准备,一行人悄然离开了这处庇护他们七日的冰隙。外界的寒风依旧凛冽,但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众人,眼神中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坚毅。
他们没有再尝试高空飞行,那目标太大。而是由顾玉颜和状态恢复最好的季修明轮流在前开路,墨江珩护卫着于归和璃,沿着玄冰山脉最险峻、最荒僻的支脉,向着西北方向,也就是葬星渊所在的方位,徒步跋涉。
北境的荒凉超乎想象。除了永恒的冰雪与呼啸的寒风,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偶尔能遇到一些被极致严寒冻毙的妖兽尸骸,也早已被风雪掩埋大半。空气中的灵气稀薄而狂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世界边缘的混乱气息。
越往西北,这种混乱感就越发明显。天空不再是单纯的灰暗,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油彩混合般的扭曲色彩,时而泛起病态的紫红,时而划过惨绿的幽光。脚下的冰原也开始出现变化,坚冰之下,隐约能看到一些扭曲的、非自然的巨大金属残骸或是某种生物的怪异骨骼碎片,它们散发着古老而破败的气息,仿佛来自另一个纪元。
“这里……像是古战场的遗迹。”墨江珩踩了踩脚下一块半埋在冰层中、刻满了无法辨认符文的巨大金属板,沉声道,“而且,是层次极高的战斗残留。这些碎片中残留的法则气息……很强,也很乱。”
于归默默点头,怀中的星钥在此地异常活跃,那灼热感甚至超过了在万载玄冰窟之时。但它指引的方向,却并非一片坦途,而是充满了更加危险的空间波动与混乱的能量乱流。
五日后,他们站在了一片断裂的、仿佛被无形巨斧劈开的冰原边缘。
前方,已无路。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大地在此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由破碎星辰、扭曲光影、空间裂缝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暗虚气息构成的……“深渊”!
那就是葬星渊!
它并非深入地底,更像是悬浮在半空,或者说,是这片空间的本身发生了畸变与塌陷!深渊之中,看不到底,只有无数星辰的残骸如同垃圾般漂浮、碰撞,发出无声的哀鸣。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时隐时现,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物质与光线。浓郁的黑紫色雾气在其中翻滚,那是最精纯的暗虚之力显化,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人神魂悸动,心生绝望。
一股古老、暴虐、充满了毁灭与死寂的意志,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从深渊之底阵阵传来,比在万载玄冰窟感应到的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窒息!
“古魔……”璃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于归的衣袖,声音颤抖,“它……还活着……而且,似乎……更活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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