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滴落的声音还在石台上回荡,那滴如眼般的黑痕缓缓闭合,像是某种存在收起了注视。佩妮指尖的徽记微微发烫,她没有收回手,而是盯着那逐渐暗淡的符号,呼吸压得很低。
斯内普肩头突然传来一阵抽搐,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沉滞的、金属般的压迫感,仿佛有东西在皮下缓慢蠕动。他皱眉抬手按住伤口边缘,指腹触到一片冰冷的硬质层,像是凝固的液态铁。
“你的血……”佩妮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气味变了。”
斯内普侧目看她。
她已经蹲下身,靠近他左肩,鼻尖几乎贴上那层泛着微光的皮肤。她的动作极慢,像是在确认某种深埋的记忆。片刻后,她屏住呼吸,低声说:“这不是纯粹的魔法污染。我闻到了——乙醚和苯的混合味,还有一点铁锈溶剂的刺感。”
斯内普瞳孔微缩。
“你父亲打你那晚,”她抬头,目光直直迎上他的,“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倒出来的液体就是这个味道。你说是药酒,可它根本不是魔药成分。”
空气凝了一瞬。
斯内普喉结动了动,没否认。他记得那个瓶子,深褐色,标签被烧去一半,托比亚每次施暴前后都会从柜子里取出,用针管抽取一点注入手臂内侧。注射后,他双眼会泛起不自然的蓝光,魔力波动剧烈却不溃散,像被强行压缩的风暴。
“他用了麻瓜化学制剂。”佩妮站起身,语气冷静下来,“不是为了增强体力,是为了稳定失控的魔力。那种蓝光……是神经兴奋剂与劣质魔力融合后的反应。”
斯内普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魔杖,试图施展一个基础探测咒。可魔杖刚举到半空,杖尖竟自行划出一串复杂轨迹,勾勒出几个悬浮的符号——不是标准符文,而是类似化学结构式的图形:Hg(CH?)?、C?H?N??,还有某种含氮杂环的分子构型。
他猛地收紧手指,想压制魔杖的自主行为,但那些符号并未消失,反而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灰雾。
佩妮迅速调出系统界面,意念一动,【知识转化】模块启动。几秒后,她眼中闪过一丝震动:“这是汞基催化剂与叠氮化合物的混合配方,能短暂提升魔力传导效率,但会腐蚀施法者的神经回路。长期使用会导致精神分裂、记忆错乱,还会让魔力带上毒性残留——就像你现在体内的黑血。”
斯内普盯着那些漂浮的符号,声音低哑:“这些……我不曾学过。”
“不是你主动释放的。”佩妮伸手虚触那些图形,系统自动扫描并解析,“是你潜意识里的记忆。你看过,甚至可能被迫参与过配制过程。”
他闭了闭眼。
一段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十岁的自己蜷缩在地下室角落,托比亚背对着他,在铁桌上摆弄一支注射器。桌上有烧杯、冷凝管,还有几瓶标注着危险标志的透明液体。父亲一边搅拌,一边低声念诵一段扭曲的咒语,将麻瓜化学品与一小撮黑色粉末融合。
那时他以为那是治疗药剂。
现在他知道,那是毒。
**忽然震了一下。
那幅联合魔纹再次亮起,蛇形线条缓缓扭动,猫头鹰与玫瑰的交缠处渗出一丝暗红,如同血脉搏动。紧接着,佩妮和斯内普同时眼前一黑——
幻视降临。
画面中,少年斯内普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脊背裸露。托比亚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支粗大的针管,里面装着浓稠的黑色液体。他低声说着什么,嘴唇开合间吐出古老的音节,针尖刺入儿子尾椎上方的皮肤。
液体注入的瞬间,斯内普全身绷紧,口中无声嘶吼。一道暗红色的纹路从注射点蔓延而出,沿着脊柱向上爬行,最终在肩胛骨位置形成一个扭曲的符印,形状酷似一只闭合的眼睛。
幻象消散。
两人几乎同时踉跄一步,佩妮扶住石台边缘,掌心被粗糙的石面磨出细痕。斯内普单膝跪地,左手撑在地上,额角渗出冷汗。那不是痛,而是某种被强行唤醒的生理排斥——他的身体还记得那一针。
“不是诅咒。”佩妮喘息着说,“是烙印。他把自身的魔力改造成抑制性毒素,直接注入你体内,形成血脉压制。”
斯内普缓缓抬头,声音沙得几乎听不清:“所以……每次我想反抗,它就会发作?”
“不止是压制。”她走向**,指尖划过魔纹表面,“你看这个符号的结构。两条蛇相互缠绕,但其中一条明显更粗、更长,另一条则被压制在下方。这不只是契约,是‘支配链’的具象化。你父亲用科学手段规避了魔法反噬,却制造出更隐蔽的控制方式——让你的魔力永远低于他,哪怕你天赋更强。”
斯内普慢慢站起身,右手仍握着那根仍在轻微震颤的魔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能看见那道藏在皮下的烙印正在搏动。
佩妮忽然转身,抽出魔杖,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鲜血涌出,她毫不犹豫地将血滴落在**的魔纹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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