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坊市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与灵力湮灭后的异样气息。幸存的修士与凡人在青玄门弟子的组织下,开始艰难地清理废墟,救治伤员,收敛遗体。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失去亲友与家园被毁的悲痛所笼罩,低沉的哭泣与压抑的叹息在断壁残垣间回荡。
林逍然立于原本是坊市广场中央的高台上,这里曾是那邪恶献祭法阵的核心。此刻法阵已被破坏,只留下焦黑的地面与一些断裂的、失去光泽的符文石。他手中摩挲着那枚刻有“周明”字样的青玄门身份玉牌,眼神深邃,仿佛要透过这冰冷的玉石,看穿背后隐藏的阴谋。
云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清冷的眸子扫过一片狼藉的广场,低声道:“初步清点,被献祭者三百七十一人,仅有四十三人侥幸保住了性命,但神魂受损严重,修为尽废,能否恢复神智尚是未知之数。我方弟子阵亡七人,重伤十一人。魔修除少数遁逃外,余者皆已伏诛。”
林逍然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虽然解了流云坊市之围,摧毁了敌人的献祭核心,重创了幽骸元婴,但代价不可谓不沉重。尤其是那名潜伏在暗处、关键时刻出手接应幽骸的内鬼,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那名内鬼,看清了吗?”林逍然问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
云渺摇了摇头:“对方隐匿手段极高,身法诡异,且似乎对星衍之术有一定的反制能力。我只捕捉到一道模糊的遁影,气息……很陌生,但又隐隐有一丝青玄门功法的底子,只是被某种阴邪力量掩盖了。”
“刻意掩盖的青玄门功法底子……”林逍然重复着这句话,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玉牌上,“再加上这枚玉牌旁边,那丹堂独有的‘缠丝劲’灵力印记……线索,似乎越来越指向某个方向了。”
“吴清风?”云渺秀眉微蹙,“他虽是丹堂长老,但修为不过金丹中期,似乎不具备那般高明的隐匿和出手干扰你的能力。而且,他有何动机要背叛宗门,与寂灭星殿勾结?”
“动机可以有很多,权力、资源、仇恨,或者……被迫。”林逍然缓缓道,“至于实力,未必需要他亲自动手。他掌管丹堂多年,暗中培养几个死士,或者借助某些邪门法器,并非难事。别忘了,他能拿出‘蕴魔丹’那种东西给下属。”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流云坊市遇袭,我们前来救援,这本是正常应对。但敌人却能提前布下如此精准的陷阱,甚至知道我们会分兵潜入,并在关键时刻有内鬼接应……这说明,我们的行动计划,很可能在出发前就已经泄露了。”
云渺脸色微变:“你是说……宗门高层,或者我们出发的队伍中,也有他们的人?”
“不一定是我们出发的队伍。”林逍然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青玄门弟子,“出发前,知道具体行动计划的人并不多,但并非绝密。若吴清风真是内鬼,以他在宗门的地位,设法探听到我们的动向,并非不可能。他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我们未知的方式,将情报传递出去。”
就在这时,石坚处理完外围事务,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愤懑与疲惫:“林小子,云仙子,外围都清理干净了,抓了几个舌头,但都是些小喽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他娘的,幽骸那老鬼跑得倒快!还有那个暗中放冷箭的混蛋,别让老子逮到!”
林逍然将手中的玉牌递给石坚,并将自己的怀疑简单说了一遍。
石坚接过玉牌,仔细感应了一下那几乎消散的“缠丝劲”印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缠丝劲?!这确实是丹堂那帮炼丹的家伙惯用的手法!吴清风那老小子……他敢?!”
他脾气火爆,当即就要发作,恨不得立刻飞回宗门找吴清风对质。
“石坚长老,稍安勿躁。”林逍然按住他的肩膀,“目前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缺乏直接证据。吴清风在宗门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发难,不仅打草惊蛇,还可能引起宗门内部动荡,正中敌人下怀。”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这内鬼逍遥法外,继续祸害宗门?”石坚梗着脖子,怒气难平。
“自然不能。”林逍然眼神锐利,“既然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我们不妨陪他好好玩玩。当务之急,是稳住流云坊市的局面,然后……我们悄悄回去。”
“悄悄回去?”云渺若有所悟。
“不错。”林逍然点头,“明面上,我们大队人马押送伤员和幸存者,浩浩荡荡返回宗门,做出一切如常的假象。但实际上,你、我,再带上两名绝对可靠、擅长隐匿的弟子,提前暗中潜回宗门。我们要在吴清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盯死他,找到他通敌的证据!”
“引蛇出洞,然后……瓮中捉鳖!”石坚眼睛一亮,明白了林逍然的计划。
“正是。”林逍然看向青玄门主宗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弄清楚他们寻找的那个‘坐标’,究竟隐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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