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俊静坐片刻,心头的忧虑仍如重石压着,沉甸甸的,散不去半分寒意。
直到目光不经意掠过窗棂,瞥见庭院里那株被晨露压弯了枝桠的海棠,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倒添了几分娇怯。
心尖上的冰冷竟奇异地松动了些——一个柔软的身影悄然浮现在眼前。
沈星晚。
她方才倚门相送时,眼底残留的怯意,还有被他指尖拂过的微红脸颊,此刻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昨夜她的顺从与坦诚,带着微泣的喘息,还有最终全然交付的信任,像一丛温软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慢慢裹住他被公务与危机填满的心神。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凛冽的寒意渐渐敛去。
推开书房沉重的门扉,晌午的风裹着庭院花草的清气扑面而来,阳光正好。他脚步一转,没有回案桌处理公务,而是循着来路,径直朝内院西厢房走去。
内院西厢房里,沈星晚并未回房歇息。
小莲撤了残羹后,她便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手里虽捧着书卷,目光却虚虚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火红的花朵在阳光下开得正艳,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
小莲在一旁安静地做着针线,针尖穿过布面的轻响,是室内唯一的声息。
门扉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惊动了沈星晚。
她抬眸望去,那道熟悉挺拔的玄色身影逆着光走进来,方才在书房时的冷肃气息,似乎已被廊下的暖阳融化了大半。
“夫君?”
她有些意外,放下书卷,下意识便要起身。
“坐着。”
司徒俊的声音低沉,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快走两步按住她的肩,掌心温热,透过薄薄的夏衫熨贴着她的肌肤,那份力道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他顺势在她身侧的榻沿坐下,距离近得让沈星晚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檀香,还有属于他独有的、清冽又沉稳的气息。
她微微垂首,心跳霎时失了序。
“公务……处理完了?”
她轻声问,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嗯,一些琐事。”
司徒俊不欲她多思,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端详着,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眉宇间掩不住的倦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昨夜琴瑟相奏半宿,今晨又被他骤然离场惊扰,她怕是累极了。
“脸色还是不好。”
他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眼下那片淡青,动作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怜惜: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沈星晚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想低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
“没……没有,只是昨夜……”
她声音细弱如蚊,带着羞赧,耳根又悄悄染上绯色,话未说完便住了口。
司徒俊忽然伸出手臂,没有预兆,也没有犹豫。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
动作里有不容抗拒的强势,像宣告占有,却在触到她的瞬间,力道精准地化为最熨帖的支撑。
沈星晚低呼一声,整个人已落入那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脸颊贴着他锦袍上精致的云纹,能清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她的心尖上。
他的触碰让她睫毛轻颤,一股暖流伴着酥麻从被抚过的地方蔓延开来。
她抬眼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书房时的冰寒,只有一片专注的温柔,像沉静的湖,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只是想在这里看看书。”
她继续小声辩解,脸颊又不自觉地染上红晕,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司徒俊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醇厚,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却没有拆穿她。
他环顾四周,见小莲早已识趣地放下针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带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静谧与温馨,连尘埃都在光柱里温柔地舞动。
“站都站不稳了,还逞强?”
司徒俊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疼惜。
他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让她柔软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合着自己,能清晰感受到她纤细腰肢下传来的、因酸软而微微的轻颤。
这亲密的相拥,这直白的关切,像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沈星晚强撑的镇定。
昨夜的缠绵,今晨他盛汤夹菜的温柔,此刻这带着占有欲的拥抱……委屈、依赖,还有那被珍视的甜蜜感交织在一起,汹涌地冲上鼻尖和眼眶。
她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他宽阔坚实的胸膛,纤细的手臂怯生生地、试探性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夫…夫君?”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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