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踏云驹四蹄生风,玄铁木车辇裹挟着淡淡的流光,在辽阔的荒野官道上疾驰,将北疆城的轮廓远远抛在身后。
旅途漫长,枯燥如嚼蜡。
除了必要的休整让踏云驹恢复脚力,车辇几乎日夜兼程,像一道不知疲倦的影子穿梭在天地间。
司徒俊多半时间都在车厢内打坐调息,稳固着日渐深厚的修为,同时在识海中熟练新得的敛息术——那门术法精妙绝伦,于他日后行事大有裨益。
白榆则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尽职地驾驭着车辇,苍老的身影与神骏的踏云驹形成奇妙的对比。
数日后,官道两旁的景致悄然变换。
戈壁的荒凉被起伏的丘陵温柔取代,枯黄的植被渐次染上葱茏绿意,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带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
远处,地平线上浮现出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如巨兽脊背般横亘天际。
“主人,前方便是临水郡地界了。渡过前面的‘沧澜江’,再行半日,便能抵达东临城。”
白榆苍老的声音穿透车帘,打破了车厢内久滞的寂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司徒俊缓缓睁开眼,眸中深邃的光芒仿佛能穿透厚重的车壁,望向那遥远的彼方。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车辇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条宽阔浩渺的大江骤然出现在眼前。
江水奔腾咆哮,裹挟着泥沙翻涌向前,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宛如一条土黄色的巨龙横卧大地——正是分隔临水郡与北疆地域的天然屏障——沧澜江。
江畔巨大的渡口上,船只往来如梭,帆影点点,人声鼎沸中混杂着船工的号子、商贩的吆喝,一派喧嚣繁忙的景象。
白榆熟练地将车辇驶向专门运送车马的渡船,缴纳了灵石费用后,沉重的玄铁木车辇连同两匹神骏的踏云驹,被粗壮的铁链缓缓牵引上宽阔的甲板。
渡船离岸时发出“嘎吱”的声响,破开浑浊的江水,向着对岸稳稳驶去。
江风猎猎,带着些许水汽扑面而来,卷起司徒俊散落在肩头的几缕墨发。
他走出车厢,负手立于船头甲板。
玄色锦袍被江风掀起,紧紧贴在身躯上,勾勒出挺拔如松的线条,宛如一柄收敛了锋芒的古剑。
目光越过翻腾的江面,遥望着对岸越来越清晰的城池轮廓,以及更远处笼罩在淡淡雾气中的连绵群山——那是十万大山的余脉,如沉睡的巨兽般蛰伏着。
东临城,依山傍水而建,扼守沧澜江天险,既是天启王朝东部最重要的门户,也是南来北往商贸的枢纽,其规模与繁华,远非偏远的北疆城可比。
柳萱儿,那个妩媚绝艳、性情慵懒的女人,月余未见,不知是否安好?
还有体贴入微、绣技惊绝,容颜娇媚如春日桃花的绣娘;眉宇间总萦绕着一抹淡淡风情的美少妇陈雨妃;最懂男人心的熟妇梅霜与兰烟柳,一个温婉如水,一个柔韧似柳;还有那敢爱敢恨、性情如火的姜雅……
想起她们,司徒俊冷峻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些女人,个个都将真心与余生托付于他,温柔漂亮又体贴,皆是他珍爱的妻妾。
良久,司徒俊收住思绪,缓缓呼出口气,似要将一路积攒的烦闷尽数吐出。
“东临城……”
他低声自语,声音被浩荡的江风与渡船破浪的水声吞没,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如鹰隼,闪烁着不明的光。
不多时,渡船稳稳靠岸。
玄铁木车辇随着人流车马,缓缓驶下渡船,踏上了临水郡的土地。
又行片刻,白榆再次开口:
“主人,前面便到东临城了。”
司徒俊未作声,目光已被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城郭吸引。
那城墙高耸,青砖黛瓦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城门处人流如织,隐约能听见城内外传来的喧嚣。
车辇抵达城门时,司徒俊周身的气息早已收敛到极致,看上去就像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公子,只是那双深邃眼眸里的沉静,以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的威仪,仍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白榆则戴上了一张遮住大半面容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默默驾车,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仆。
一入城,一股与北疆截然不同的喧嚣热浪便扑面而来。
宽阔的青石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色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轱辘声、行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曲充满市井活力的交响乐。
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的馥郁、食物的醇香、脂粉的甜腻,还有各种货物特有的气息,浓郁而鲜活,处处透着繁华都市的烟火气。
建筑风格也愈发精致华美,飞檐翘角如鸟翼舒展,雕梁画栋间描金绘彩,处处彰显着这座东部重镇的富庶与深厚底蕴。
车辇在熙攘的人流中缓缓穿行,白榆操控着缰绳,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和占道的摊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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