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那枚血色的骷髅信号弹,如同一颗不祥的妖星,高悬于青云宗的夜空,久久不散。它散发出的诡异红光,将山峦、殿宇、林木都镀上了一层血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无声地流血。
听风谷内,楚瑶的剑锋刚刚斩碎那名教徒领队的护体黑气,凌厉的剑光映着她清冷的眸子,也映出了天空中那巨大的血色骷髅。
她心头一沉。
这信号,比她预想中来得更早,也更决绝。
对面的教徒领队一击不中,又见信号已发,任务败露,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癫狂的狞笑。他不再试图与楚瑶缠斗,而是转身,朝着自己仅剩的残兵败将发出最后的嘶吼:“拖住他们!为圣教争取时间!宗主必会为我等复仇!”
说罢,他竟是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自己的丹田。
“轰!”
一股狂暴的灵力冲击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夹杂着血肉与黑色的幽冥之气,形成一朵小型的蘑菇云。距离他最近的几名大楚士兵和幽冥教徒,瞬间被这股自爆的威力撕成了碎片。
楚瑶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便抽身急退,剑光在身前舞成一道光幕,挡住了大部分冲击。饶是如此,她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握剑的手微微发麻。
她看着那片被鲜血与碎肉染红的空地,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前菜,结束了。
……
宗门另一处,两名负责夜间巡查的外门弟子,正百无聊赖地走在石阶上。
“师兄,你说这大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还非得咱们彻夜巡逻,连个懒都偷不成。”一个年纪稍轻的弟子打着哈欠,抱怨道。
“少废话,能进内门观礼就不错了。我可听说了,这次大典,宗主会亲自讲道,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年长的师兄训斥了一句,眼中却也带着几分向往。
就在这时,年轻弟子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天空,结结巴巴地开口:“师、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年长的师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血色的骷髅,静静地悬浮在宗门大殿的正上方,巨大而诡异,仿佛地狱魔神的凝视。
“这……这是谁的恶作剧?在大典前夜搞这种东西,不要命了?”年轻弟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年长的师兄没有说话,他那比师弟多出的几年阅历,让他从那血色骷髅中,嗅到了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
这不是恶作剧。
这是……战书!
几乎在同一时间,宗门内无数个角落,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沉睡的弟子被惊醒,闭关的长老被惊动,整个青云宗,像一锅被投入了冰块的沸油,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开始爆发出巨大的骚动与议论。
而骚动的中心,赵坤的长老庭院内,却是一片死寂。
赵坤负手立于院中,仰头望着那血色骷含,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若是有人能靠近,便会发现,他那藏于袖中的双手,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失败了。
他派去偷袭藏经阁的百名幽冥教死士,他最锋利的一把尖刀,甚至没能掀起半点波澜,就被人截杀在了半路上。
那枚信号弹,不是求援。
是遗言。
是谁?
是江晚星那个小贱人?还是秦绝那个孽障?亦或是宗门里那些老不死的,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最后都化为一股冰冷的怒火。
已经不重要了。
信号弹升起,他的突袭计划已经彻底暴露。现在,整个青云宗都处于最高警惕状态,那些老家伙们肯定正从各自的洞府中赶往宗门大殿。
他失去了先手,失去了奇袭的优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赵坤缓缓低下头,眼中的怒火与惊疑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如万年寒冰般的冷酷与决绝。
既然不能暗夺,那便……明抢!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动手!”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数百人的心头炸响。
随着他一声令下,庭院周围的黑暗中,一道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他们从假山后走出,从树冠上跃下,从地底的暗道中钻出。
三百人。
整整三百名修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之中,将整个院落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穿着各异,有的是内门弟子的服饰,有的是执事长老的衣袍,甚至还有几位是平日里德高望重、负责传功授法的宗门长老。但此刻,他们脸上都带着同一种表情——狂热,与对赵坤毫无保留的顺从。
这是他耗费数十年心血,用丹药、功法、权位,一手打造的私军。是他在青云宗内,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张底牌。
“目标,宗门大殿!”赵坤抽出自己的佩剑,剑锋直指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巍峨耸立的殿宇,“挡我者,杀无赦!”
“杀!”
三百人齐声低喝,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没有传出庭院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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