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夜雾裹着江水的湿冷,高途背着简单的行囊,脚像钉在岸边似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商船的汽笛声已经响了三遍,他却半步没挪。陈默站在船舷边频频回望,脸上满是焦灼,可这位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肯登船。
“不是说好了出国去学军事技术?怎么临了又变卦?”陈默上前劝道,“文琅在前线忙得脚不沾地,特意安排的行程,哪能说改就改?”
高途攥紧背包带,指节泛白:“要去你去,我不走。”他抬眼望向军营的方向,夜色沉沉,可他总觉得能看到沈文琅在城楼上的身影,“学习技术不差这几日,我等文琅平安回来再走!”
话音刚落,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文琅身着笔挺的军服,肩章上的金星在雾中若隐若现,军靴踏过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脸色凝重,眉宇间带着未散的硝烟气,显然是刚从营地上赶来。
“怎么回事?”沈文琅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高途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高途,船都快开了,为什么还不走?”
高途转过身,脸上满是倔强与疑惑:“文琅,我不能走。”他迎上沈文琅的视线,语气带着坚定,“之前你说让我去学先进技术,可现在敌军都快兵临城下了,我留在后方能帮你分担,能给将士们筹措物资,总比在海外瞎晃强。”
沈文琅的眼神暗了暗,上前一步,伸手想拍他的肩膀,却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他的上臂,力道带着刻意的平稳:“我说过,学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紧急任务。”
“什么任务比战事还紧急?”高途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语气陡然尖锐,“这几日你开军事会议,眉头就没松开过,连跟我说话都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仗不好打,故意送我离开?”
沈文琅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镇定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他没想到高途如此敏锐,竟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
“是又如何?”他索性不再掩饰,语气陡然强硬,眼中泛起红血丝,“此战凶险,敌军二十万大军压境,配备美式装备的精锐部队已兵临城郊,我们只有背水一战!你留在这儿,只会让我分心,让我担心你的安危!”
“我不怕!”高途的声音带着哽咽,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的手,“我要留在后方协助处理军政要务,我要和你一起面对!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不许说死!”沈文琅厉声打断他,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我不准你死!你必须活着!只有你活着,我们守护的这片山河才有意义,我们期盼的太平盛世才有盼头!”
他知道这话有多残忍,可别无选择。转身对身后亲兵和陈默使了个眼色,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把高少爷送上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让他下船!”
“沈文琅,你不能这样!”高途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亲兵牢牢按住。他看着沈文琅冰冷的侧脸,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同潮水般涌来,“你放开我!我不走!沈文琅,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留在你身边!”
沈文琅闭上眼,强忍着回头的冲动。他怕一回头,看到高途眼中的泪水,就会不顾一切把他留下。“高途,对不起。”声音沙哑,满是愧疚,“等我打赢这场仗,一定会去找你!”
“我不信!”高途的哭声被风吹散,“沈文琅,你就是想丢下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
后面的话,沈文琅已经听不清了。他听到船只启航的汽笛声,听到高途撕心裂肺的呼喊,每一声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陈默站在船边,看着沈文琅决绝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慨。对着沈文琅拱了拱手,大声道:“文琅放心,我定拿命护他周全!”
沈文琅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照顾好高途。直到船只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高途,原谅我的自私。”他轻声呢喃,声音被江水的呜咽吞没,“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不能让你承受失去我的痛苦。若我战死沙场,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我们用生命守护的太平盛世。”
转身大步向军营方向走去,军用卡车的车灯在夜色中开辟出光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中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但他知道没有退路。
前方是家国大义,是将士们的期盼,是百姓们的希望。必须擦干眼泪,拿起腰间的枪,去迎接那场注定惨烈的决战。
高途离开的第二天,决战的号角正式吹响。敌军二十万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向我方,炮弹将城墙炸得满目疮痍,碎石与尘土漫天飞扬。沈文琅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决绝。
“将士们!敌军已兵临城下,我们已无退路!”沈文琅拿起手边的步枪,指向敌军方向,声音洪亮如雷,“身后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用生命守护的山河!今日,我们唯有背水一战,与城池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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