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莹莹被美食轻易“收买”,22楼的空气中似乎都飘着她那简单满足的甜腻气息。
乔卫东的攻略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需要耐心的一位——关雎尔。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总是安静地跟在安迪身后,像一株含羞草般的女孩,与邱莹莹的直白、曲筱绡的张扬、樊胜美的世故、乃至安迪的冷冽都截然不同。
她的世界,似乎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着,里面装着文学、音乐、艺术,以及对未来小心翼翼的憧憬和深深的迷茫。
她是五百强企业的实习生,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在规矩与自我之间挣扎,渴望被认可,又害怕行差踏错。
对付这样的女孩,物质诱惑如同隔靴搔痒,强势介入只会让她缩回壳里。她需要的是理解,是引导,是精神层面的共鸣,是一个能为她推开一扇窗,让她看到更广阔天地的“引路人”。
乔卫东耐心地等待着机会。他通过物业的日常观察(比如关雎尔经常拿着的书籍类型,丢弃的废纸上偶尔写下的诗句片段)以及安迪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大致勾勒出了关雎尔的精神肖像。
机会出现在一个周五的傍晚。关雎尔因为一份翻译文件出了点小纰漏,虽然带教老师没有严厉批评,但她自己内心备受煎熬,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达不到公司的要求,转正前景一片灰暗。
她情绪低落地回到2202,连邱莹莹献宝似的递过来的新口味薯片都没能引起她的兴趣。
“关关,你怎么了?又不开心了?”邱莹莹凑过来问。
关雎尔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她放下包,习惯性地走到书架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她珍爱的文学书籍,却感觉它们离自己此刻的现实困境如此遥远。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却让她微微一怔:
“关雎尔小姐?冒昧打扰。我朋友有两张今晚‘城市音匣’小众室内乐音乐会的票,临时去不了转赠于我。
曲目单上有德彪西的《月光》,想起似乎听安迪提起过你喜欢。不知是否有兴趣同行?位置尚可。若无暇,亦无妨。乔卫东。”
短信措辞优雅,语气谦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和不容拒绝的诚意。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感,更像是一种基于共同兴趣的分享。更关键的是,他提到了安迪,这让这条来自“陌生人”的邀请,少了几分唐突,多了几分可信度。
关雎尔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乔卫东?是那个电梯里沉稳可靠、解决了安迪姐并购难题、连曲筱绡爸爸都要毕恭毕敬的男人?他……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德彪西?还通过安迪姐?
一种被默默关注、且是被如此优秀的人关注的隐秘喜悦,混杂着惊讶和一丝羞涩,悄然涌上心头。德彪西的《月光》……那确实是能抚慰她焦虑心情的乐曲。
她犹豫着,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内心的文艺情怀和对现实压力的逃避,最终战胜了那点拘谨和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谢谢,我有时间。”
晚上七点半,关雎尔稍微打扮了一下,依旧是简单的连衣裙搭配开衫,但比平时多了一份精心。
她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位于法租界一栋老洋房改造的“城市音匣”音乐厅。这里没有大型音乐厅的恢弘,却格外精致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地板和书卷的混合气息。
乔卫东已经等在门口,他没有穿正装,而是一身质地上乘的深蓝色休闲西装,里面是浅灰色的羊绒衫,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儒雅,少了些商海浮沉的锐利,多了几分书卷气。他看到关雎尔,微微一笑,迎了上来。
“关小姐,很准时。”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大提琴的尾音。
“乔先生,您好。”关雎尔有些紧张地打了个招呼,脸颊微热。
“我们进去吧,快开场了。”乔卫东自然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没有过多的寒暄,举止得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关雎尔的局促。
音乐厅内部不大,座位是舒适的绒布沙发,灯光柔和。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偏前,视野极佳。演奏开始,当德彪西那如梦似幻的《月光》从钢琴家的指尖流淌而出时,关雎尔瞬间被吸引了。
那空灵、朦胧的音符,仿佛真的将清冷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音乐厅,也暂时洗涤了她心头的焦虑和迷茫。她闭上眼睛,沉浸其中。
乔卫东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偶尔因为某个精妙乐句而微微动容时,侧头看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欣赏。中场休息时,他才轻声与她交流。
“德彪西的音乐,总是能构建出一个脱离现实的色彩世界。”他语气平和,不像卖弄,更像分享感受。
关雎尔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乔先生也懂古典音乐?”
“谈不上懂,只是喜欢听。”乔卫东笑了笑,“尤其是在感到疲惫或者需要静心的时候。音乐和文学一样,是精神的避难所,也是重新认识自我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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