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的死命令,如一张冰冷的铁网,从太原的日军司令部撒向整个晋西北。
然而,这张本该困死新一团的网,在落地的瞬间,就被烧得通红。
新一团仿佛一夜蒸发。
整团主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新一团的魂,却化作了千千万万的幽灵,渗透进这片山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每一块石头。
日军第四旅团的伊藤少尉,正带着他的小队,沿着一条刚被工兵排查过的山路前进。
他脚下的土地,工兵用探雷器来回扫了三遍。
安全。
这是工兵队长拍着胸脯保证的。
伊藤的神经依旧紧绷,手死死握着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掌心全是湿滑的冷汗。
自从进入这片该死的山区,他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那些眼睛,藏在树后,藏在石头缝里,藏在路边每一个沉默的中国老百姓的眼窝深处。
“噗!”
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士兵,喉咙上爆开一团血雾,身体僵硬地向后倒去。
“敌袭!”
“隐蔽!”
伊藤惊恐地嘶吼,身体比思想更快地扑倒在地。
所有士兵都慌乱地寻找掩体,朝着四周的山林胡乱开火。
可是,山林里一片死寂。
除了他们自己制造的枪声和回音,什么都没有。
没有枪声。
那名士兵是怎么死的?
伊藤的目光,落在那名士兵的脖子上,一根细长的竹箭,完全没入了他的喉咙。
弓箭!
这些该死的土八路,还在用这种原始的武器!
恐惧,先于愤怒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脚下踩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他掉进了一个被树叶和浮土精心伪装过的陷阱。
陷阱底部,削得尖锐的竹枪从他的大腿根,一直贯穿到胸口。
“救……救我……”
士兵在坑底发出绝望的呻吟,鲜血很快染红了坑底的泥土。
伊藤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不是战争。
这是狩猎。
而他们,就是那群被赶进猎场的野兽!
……
相似的场景,在“囚笼”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一名日军士兵口渴难耐,跑到山泉边,刚喝了一口,就捂着肚子惨叫倒地,口吐白沫。
泉水里有毒。
一队日军工兵正在奋力挖掘壕沟,头顶的山崖上,一块巨石突然滚落,将他们连人带工具,一起砸成了肉泥。
一名日军军曹夜里内急,走出临时营房,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根从黑暗中伸出的绳索套住脖子,无声无息地拖进了黑暗。
第二天,他的尸体被挂在营地外最高的一棵树上。
冈村宁次的“囚笼”,没有困住八路,反而成了日军自己的地狱。
他们看得见的敌人,是碉堡和铁丝网。
他们看不见的敌人,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一个名叫“小豆子”的儿童团员,成了根据地最新的英雄。
他才十二岁,瘦得像根豆芽菜,风一吹就能跑。
那天,一队迷路的鬼子抓住了他,用刺刀顶着他的后心,让他带路。
小豆子脸上挂满恐惧,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哆哆嗦嗦地在前面走。
他把鬼子带进了一片看似平坦的河滩。
“太君……俺……俺只知道这条路……”
日军小队长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骂了句“废物”,然后挥手让工兵上前。
工兵拿着探雷器,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
“报告队长!安全!”
小队长松了口气,正要下令部队通过。
小豆子却趁他们不注意,像只泥鳅一样,手脚并用地钻进旁边的草丛,一溜烟就不见了。
“八嘎!追!”
小队长怒吼。
然而,晚了。
当第一个追击的日军士兵,一脚踏上那片“安全”的河滩时。
“轰!”
一声巨响!
那名士兵被炸得飞起三米多高!
那不是一颗地雷。
那是一片雷区!
沈征教给瘸子李的最新手艺——“非金属地雷”。
石头做外壳,竹片做弹簧,最原始的黑火药做引爆物。
这种地雷,小鬼子的探雷器,根本探不出来!
爆炸声此起彼伏,像一串被点燃的鞭炮。
那队三十多人的日军小队,在绝望的惨叫中,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远处的山坡上,一名新一团的侦察兵放下望远镜。
他看着小豆子像只兔子一样,从另一条小路飞快地跑回村子,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他知道,这片土地,鬼子永远也征服不了。
恐慌,如瘟疫般在日军内部蔓延。
士兵们草木皆兵。
看到路边一个弯腰种地的老农,他们会下意识地举起枪。
看到树上有一只鸟叫,他们会朝着树冠疯狂扫射。
甚至看到一坨牛粪,他们都会紧张半天,怀疑那下面是不是藏着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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