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轰鸣声在群山间回荡,渐渐微不可闻。
开阔地上,只剩下被螺旋桨气流压弯的草芥,在风中颤抖。
“乖乖!总部首长要亲自见你!”
李云龙一巴掌狠狠拍在沈征肩上,力道大得能拍碎一块砖头。
“沈老弟,你这回可是在旅长和总部面前,结结实实地露了大脸!这下,我看谁还敢说咱们新一团是后娘养的!”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与有荣焉的狂喜。
旁边的赵刚,只是默默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
从“道家炼丹”到“青霉素”,这几天的经历,已将他那坚如磐石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冲击得满是裂痕。
他看着沈征,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感谢?是佩服?还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质问?
沈征没有理会这两个心思各异的搭档。
他抬头看了一眼飞机消失的天际,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渊。
“老李,高兴得太早了。”
“药,是送上去了。但命,还得咱们自己来救。”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迈步。
方向不是庆功的指挥部,而是那座依旧飘散着草药与血腥味的野战医院。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满是不解,立刻跟了上去。
野战医院里,气氛不再那般死气沉沉。
但大部分军医和卫生员的脸上,依然挂着一种混杂着茫然与敬畏的神情。
他们知道“神药”管用,却不知其所以然。
沈征一脚踏进门。
“唰!”
屋内所有人,无论伤员还是医护,全部站了起来,一道道目光烙在他身上,滚烫。
“团长!”
军医刘叔快步迎上,嘴唇抖得说不出囫囵话。
“团长,您那神药……”
“那不是神药。”
沈征开口,声音不大,却直接斩断了他的话头,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那叫科学。”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大字不识的卫生员,扫过只会用土方子的老军医。
“从今天起,我给你们上课。”
上课?
所有人都懵了。
团长,要给他们这些泥腿子、大老粗上课?上什么课?
沈征没有半句废话,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着的小册子。
【基础医学常识手册】。
这是他用那一百支青霉素的功劳,从系统里换来的新东西。
“都坐下,拿笔记。”
没人敢动,人人面面相觑。
沈征也不恼,他走到墙边,捡起一块黑炭,在还算平整的墙壁上,画了一个歪扭的圆圈。
“你们知道,人为什么会生病?伤口为什么会流脓发臭吗?”
一个年轻卫生员小声嘀咕:“那是中了邪,或是……阎王爷要收人……”
沈征的目光如箭,钉了过去。
“放屁!”
一声断喝,震得那卫生员一哆嗦。
“那是因为有无数我们肉眼看不见的虫子,钻进了你们的身体,钻进了伤口里!”
他用木炭,在圆圈旁画下更多密密麻麻的小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虫子,我管它们叫‘细菌’!”
“它们无处不在!在你们的手上,在你们的衣服上,在你们喘气的空气里!”
“伤口烂个大洞,这些‘细菌’就会像蛆一样爬进去,在里面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然后拉屎撒尿!你们的伤口,就是被它们的屎尿给泡烂的!人发高烧,就是被这些玩意儿给活活折腾的!”
这番话,粗鄙到了极点!
也直白到了极点!
满屋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理论,震得魂飞天外!
看不见的虫子?
吃人肉,喝人血,还在伤口里拉屎?
这比村口瞎子老刘讲的鬼故事,还要邪乎,还要恶心!
刘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行医大半辈子,靠的是祖宗的方子和经验。
“团长……这……这闻所未闻啊……”
“闻所未闻,是因为你们瞎!”
沈征用炭块指着墙上的涂鸦,语气霸道而不容置疑。
“那为什么我的药能救人?因为我那药里,有另外一种更厉害的‘好虫子’,它们专门吃这些害人的‘坏虫子’!把坏虫子都吃光了,你们的伤口自然就好了!”
他用一种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解释了抗生素的原理。
在场的军医和卫生员,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们看着墙上那副滑稽的涂鸦,再回想这些天发生的起死回生的奇迹。
那些无法解释的伤口感染,那些回天乏术的高烧……
好像……好像真的能对上号!
一个念头,在所有人心中疯狂滋生。
原来,这不是神仙显灵!
原来,救命的道理,竟然是这样的!
“团长……那……那我们该怎么做?”一个胆大的卫生员颤声问道。
“问得好!”
沈征扔掉木炭,拍了拍手。
“第一!所有给伤员换药、做手术的刀子、剪子、镊子,都必须用开水煮!最少煮半个时辰!这叫消毒,就是把上面的‘坏虫子’全部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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