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的话,让山洞里像是被瞬间抽干了空气。
我的目标,是冈村宁次本人。
那位刚刚还紧握着沈征手臂、满心激荡的首长,手臂蓦地一僵。
他盯着沈征,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起比刚才听到“包围圈”时更加骇人的风暴。
疯了。
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疯了!
那不是什么师团长,旅团长,那是整个华北方面军的总司令官!是悬在所有敌后根据地头顶的那把钢刀!
现在,这个年轻人说,他的目标是冈村宁次本人!
“胡闹!”
一个冰冷严厉的声音炸响。
是总部的另一位领导,一位以纪律严明着称的参谋长。他脸色铁青,目光像要将沈征钉在原地。
“沈征同志!我承认,你和你的新一团,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你们挽救了总部,挽救了我们所有人!”
他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每个字都砸在地上。
“但是!你更要清楚,你犯了多大的错误!”
“未经请示,擅自调动整建制的主力团,脱离防区,千里奔袭!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是兵家大忌!”
“如果今天,你失败了呢?新一团全军覆没,总部也未能幸免,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这番话,让洞里刚刚升腾的热气,瞬间冰冻。
李云龙脖子一梗,就要开骂,却被身后的赵刚一把死死按住。
赵刚胸膛起伏,上前一步,站到沈征身边,面向那位参谋长,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首长!关于这次行动,我有话要说。”
赵刚的声音沉稳清晰,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参谋长同志的担忧,我完全理解。从程序上讲,我们确实错了。”
“但是,当时的情况,十万火急!总部的电台已经中断联系超过十二个小时,我们得到的最后情报,是日军两个师团已经完成了合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那种情况下,等待,就等于等死!是等着给总部收尸!”
“沈征同志的决定,虽然冒险,虽然违纪,但却是当时唯一可能挽救总部的办法!他的行动,符合我们革命的最高原则——保卫首脑机关,保存革命火种!”
“这……”参谋长一时语塞。
赵刚继续说道:“而且,沈征同志并非莽夫。他制订了周密的计划,从路线选择到后勤补给,再到战术穿插,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他不是在赌博,他是在用他的智慧,为总部的生存,搏出了一条血路!”
“至于责任,”赵刚深吸一口气,声音铿锵,“如果真的要追究,我作为新一团政委,监督不力,我负第一责任!”
“放你娘的屁!”
李云龙终于挣脱了,像头被激怒的公牛冲到前面,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
“政委,这事儿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是俺老李!俺老李第一个同意团长的计划!要罚,就罚俺!要枪毙,第一个枪毙俺李云龙!”
他转头看向几位首长,嗓门大得震耳朵。
“首长!俺老李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俺就知道,总部有难,当兵的不去救,那还算个什么兵!纪律是人定的,可要是人都没了,那纪律给谁看?给鬼子看吗?”
“你个李云龙!”为首的首长被他气得笑骂一句,洞里紧绷的气氛,再次被这个混不吝的家伙搅得松动不少。
就在这时,通讯兵又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手里举着电话听筒,满脸通红。
“首……首长!旅……旅长的电话!”
为首的首长接过电话,还没开口,里面就传来了旅长标志性的大嗓门。
“喂?!是总部吗?我不管你是谁!让你们首长接电话!老子有话说!”
“我是。”首长沉声应道。
电话那头的旅长明显愣住,随即声音降了八度,但依旧火急火燎。
“首长?您……您没事吧?他娘的,可算联系上你们了!”
“托福,还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旅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话锋一转,咆哮声再起,“首长!我跟您汇报个事儿!我刚听说,新一团那帮兔崽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跑到你们那儿去了?!”
“是有这么回事。”
“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旅长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沈征这个臭小子!李云龙那个混蛋!等他们回来,看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皮!简直是目无军纪!无法无天!”
他骂得凶狠,但山洞里的人都听出了点别的味道。
果然,旅长骂完,话锋又是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讨好。
“不过话说回来啊,首长……这帮小子虽然混蛋,但心是好的嘛!听说总部有难,二话不说就抄家伙上了。这叫什么?这叫忠心!对不对?”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这个旅长没带好头,我有责任!您要处分,就连我一块儿处分!”
“但是,首长,您想啊,在那种情况下,换了谁,能眼睁睁看着总部被围?沈征那小子,虽然年轻,但有决断!有担当!这种时候,就需要这种敢拍板、敢负责的干部!功是功,过是过,这功过……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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