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美兰在县一中替晚秋撑直了腰杆,顾家的日子,就驶入了一条高速而平稳的快车道。
晚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一门心思扎进书本里。
那股子钻研的劲头,让班主任王建国不止一次在全班面前感慨,说顾晚秋同学就是为科研而生的。
她这个人,就跟她的成绩单一样,在重点班里闪闪发光。
顾卫国也像是被敲开了窍,脱胎换骨。
以前是推一下才走一下的闷葫芦,现在成了不用扬鞭自奋蹄的野马。
天不亮就爬起来背单词,夜深了还在台灯下刷题。
期中考试,成绩从班里三十多名,猛地蹿进了前十。
二中的老师们都看傻了眼,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顾家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怎么一窝两个,都成了读书的种子。
林深则愈发沉静,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落在要害上。
他如今是赵美兰商业版图里,那个没有名分的“总参谋长”。
无论是喇叭裤的迭代,还是电子表的渠道拓展,他总能给出最精准的判断。
家里账本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厚实。
而顾建国和陈小兰两口子,自从被林深点拨去跑乡镇路线,算是彻底找到了自己的生态位。
顾建国蹬着二八大杠,风里来雨里去,将一车车的喇叭裤送进各个乡镇的小卖部和供销社。
陈小兰则守着自家小店,嘴甜会道,把生意做得热火朝天。
两口子现在再看赵美兰和林深,那眼神,等同于信徒仰望降世的活菩萨。
家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全速前进。
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
可人呐,一旦钱袋子鼓了,日子安逸了,就容易生出些别的心思。
这个起了心思的人,是顾建军。
顾建军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风光过。
走在街上,谁见了他不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建军哥”。
过去那些瞧不上他的街坊邻里,如今抢着给他递烟,变着法儿请他喝酒。
耳朵里听着别人一句句的“你家美兰真有本事”、“你现在可是万元户的男人”,顾建军那点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被吹捧得极度膨胀。
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人物了。
虽然他也清楚,这个家是赵美兰一手撑起来的,钱是赵美兰和林深挣的。
可他是户主,是赵美兰的男人啊!
光这两条,还不够吗?
于是,他开始有点飘了。
店里的活,他照干,但明显懈怠了许多。每天收工后,不急着回家,总爱在路口的小卖部,或是在哪家熟人的院子里,端着酒杯,唾沫横飞地吹牛。
吹的内容,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他老婆多能干,他家现在多有钱,他的继子继女学习多好,将来都是要当大官、当科学家的。
他嘴上夸的是老婆孩子,实际上,每个字眼都化作金粉,往自己脸上贴。
赵美兰最近太忙了。
喇叭裤的生意触到了天花板,县城市场饱和,乡下渠道也铺设完毕。她正和林深琢磨着开发新产品,家里的琐事,只要孩子们学习没耽误,她就没太上心。
她只当顾建军是爱面子,喜欢吹牛,算不得什么大事。
男人嘛,有点虚荣心也正常。
只要他不作妖,不影响家里的大方向,她懒得管。
可她不知道,有些苍蝇,专叮有缝的蛋。
这天,陈小兰的小卖部门口,几个婆娘正凑在一起嗑瓜子闲聊。
“哎,你们瞅见没?那个春华嫂子,最近跟建军哥走得可真够近的。”一个嘴碎的婆娘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谁说不是呢!前天我还看见,春华给建军递水喝,那双眼睛哟,水汪汪的,跟要挂在他身上似的。”
“春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男人死了没两年,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好几个光棍惦记她,她眼皮子都不撩一下。”
“那可不,人家眼光高着呢。现在啊,怕是看上建军哥这棵摇钱树了,想靠过来乘凉。”
陈小兰在柜台后头算账,耳朵却竖得笔直。
春华嫂子,她当然知道。
清水村的一个寡妇,三十出头,长得不算绝美,但身段丰腴,会拾掇自己。尤其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像含着一汪春水,最会拿捏男人。
现在看顾建军家发迹了,她也跟着来县城打零工,被婆婆安排着,就借住在陈小兰家隔壁。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能碰上顾建军。
至于她男人顾建国,春华是瞧不上的,顾建国也没那个胆子。
陈小兰对婆婆这个安排,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好直接把人撵走。
以前顾家穷得叮当响,这春华见了他们一家,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现在顾家成了万元户,她倒上赶着贴过来了?
陈小兰心里冷笑。
这女人打的什么算盘,她用后脚跟都能想明白。
她一边假装对账,一边用眼角余光朝外头瞟。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