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交织的双翼在身后拉出破碎的流光,“苍穹”如同挣扎在狂暴法则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身后那湮灭一切的暗色排异波纹紧紧追赶。林风将自身的感知与机甲核心、左臂的平衡之力彻底融合,不再依赖任何常规的导航逻辑,而是以一种近乎本能的、顺应混沌流向的方式,在沸腾的时空中艰难穿梭。
方舟舰队残存意识化作的光影,如同最后的烟火,在他身后的混沌中不断绽放,以自身“规则基石”的崩解为代价,短暂地干扰、迟滞着那宇宙卵本能防御机制的追击。他们传递出的最后意念,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决绝,为林风指明了通往核心的方向,也将那沉重的真相与期望,压在了他的肩上。
“必须…抵达核心…” 林风的意识高度集中,左臂传来的温暖与冰冷交织的平衡之力,成了这片混沌中唯一的坐标。他能感觉到,越是深入,周遭的景象就越是匪夷所思,物理法则的扭曲程度呈指数级上升。
他“看”到一条璀璨的星河在眼前瞬间生成,恒星如泡沫般涌现、燃烧、熄灭,其一生在短短数秒内走完,留下的不是残骸,而是回荡在时空结构上的、关于“存在”与“消逝”的悲怆余韵。
他“看”到空间本身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出现巨大的褶皱与断层。“苍穹”时而需要以超光速掠过一片骤然拉伸的虚空,时而又仿佛陷入粘稠的琥珀,连思维都几乎凝滞。一次,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突然出现的、横亘数万公里的时空断层,断层的一侧时间流速是另一侧的数千倍,一侧的星云还在凝聚,另一侧却已化为了冰冷的星际尘埃。
因果律在这里变得支离破碎。 林风曾目睹一颗行星的碎片在撞击中组合成一朵巨大的、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金属玫瑰,而那玫瑰在成型的瞬间,其“种子”才从虚空中莫名浮现。他曾看到一道能量光束在命中目标之前,其“源头”就已经因为“被命中”而提前湮灭。逻辑失去了根基,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荒诞而绚丽的悖论集合。
色彩不再是光的属性,而成了某种可以独立存在、甚至具有攻击性的实体。一片愤怒的猩红色彩云咆哮着掠过,所过之处,连空间结构都仿佛被“染”上了狂躁的情绪,开始自我撕裂。一片悲伤的深蓝雾霭缓缓弥漫,被其笼罩的区域,连最基本粒子振动都似乎变得迟缓、充满了惰性。林风不得不驱动左臂的力量,散发出中正平和的微光,如同定海神针般,将这些极端的“情绪化法则”排斥在“苍穹”周围。
重力变成了随心所欲的艺术家。上一秒,“苍穹”还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力撕扯,仿佛要被五马分尸;下一秒,所有的重力又瞬间消失,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再下一秒,一个微弱的方向突然传来难以抗拒的吸力,将机甲如同弹弓上的石子般猛力抛出。林风只能凭借左臂对能量和法则的微妙感应,在箭不容发之际调整姿态,如同冲浪者驾驭着失控的海浪。
他甚至遭遇了时间的乱流。在一片区域,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的残影——有的是刚刚进入此地的茫然,有的是未来可能遭遇危机的惊骇,有的甚至是…垂死挣扎的惨烈?这些时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围绕着他旋转,试图将不同的“可能性”强加于他现在的“现实”。林风紧守心神,左臂光芒大盛,强行稳定住自身的时间线,将那些混乱的时序幻影排斥开来,但他依旧感到一阵灵魂层面的眩晕。
在这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混沌之海中航行,对精神和能量的消耗是巨大的。“苍穹”的机体不断发出警告,部分非关键系统因无法适应频繁的法则切换而相继离线。林风左臂的光芒也时而明灭,维持这种程度的平衡,对抗整个雏形宇宙的无序倾向,即便对他而言也是极其沉重的负担。
然而,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规律之外的规律。
他发现,那些最不稳定、最危险的法则风暴,往往围绕着一些巨大的、如同脉络般延伸的“创世疤痕”。这些“疤痕”是宇宙卵在急速膨胀和规则尝试固化过程中,产生的剧烈“阵痛”区域,是矛盾与冲突的焦点。
他也注意到,在那些相对“平静”的、法则趋于暂时稳定的区域,往往会孕育出一些极其短暂,却蕴含着惊人美感的秩序奇观——比如由纯粹几何光构成的、不断自我复制的晶体森林;或者是一个内部时间完全静止,将瞬间化为永恒的水滴状空间泡。
更重要的是,通过与左臂晶体的深层共鸣,他隐隐感知到,在这片混沌的深处,存在着一个强大的、懵懂的,却又无比庞大的意识焦点。那意识如同沉睡的婴儿,散发着纯粹的好奇、无边的潜力,以及…一丝因被惊扰而产生的不安与躁动。这,想必就是虚空鲸和方舟舰队意识所说的“初生意志”,宇宙卵的“核心”!
他调整方向,不再与沿途那些无休止的、局部的法则扭曲过多纠缠,而是将全部力量用于穿透一层层混乱的屏障,朝着那意识焦点的方向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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