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盯着那包泡面,抹布停在锅沿上,油渍顺着指缝往下滴。他没说话,但眼神死死钉在姜小芽手上。
她没动,也没再开口,只是把面饼轻轻剥开,抖进锅里那点残汤中。热气混着陈年油垢味往上窜,她从竹筒里调出家居炼器台,指尖一点,面饼在锅中微微震颤,汤色渐渐浑浊,葱花边缘焦卷,连浮着的油星都变成三十年前灶台老火慢煨的模样。
“我不借锅。”她声音不高,“我借你的火。”
老头手一抖,锅铲砸地。
白芷眼疾手快,右眼一眯,墙面浮出淡淡光影——一个穿旧布衫的女人坐在小凳上,捧着碗笑。南宫翎尾巴一扫,一股暖流悄无声息钻进老头心口,像有人轻轻推了下记忆的门。
“她……爱吃这口。”老头喉咙动了动,弯腰捡铲子时,背脊抖得厉害。
姜小芽没催,只把煮好的面盛进自带的粗瓷碗,放摊前。“您尝尝,不对您再骂我。”
老头坐下,吃第一口就呛住了。不是烫,是那股味儿太熟——咸了三分,葱放多了,和当年他手忙脚乱给病妻煮的那碗,一模一样。
团子在竹筒里嗡了下,弹出提示:【情感样本采集失败:对象无主动回溯意愿】
姜小芽瞥了一眼,直接划掉。
“不靠系统认,”她嘀咕,“人记得,就算数。”
她转身从乾坤袋掏东西,咔咔几声,拼出个扫码支架。把碗底翻上来,贴了枚指甲盖大小的符纸,绿光一闪,生成二维码。
“扫码能看刚才那画面。”她对老头说,“您要愿意,以后谁来吃面,也能看看这锅的‘魂’。”
老头没懂,但点了点头。
墨言一直站在后头,袖口二维码微微发亮。他不动声色拆了剑匣一角,蹲下埋进地基,再组装时,剑匣变了个形,底下多出一圈符文环,压着地面轻震。
“每复现一次记忆,现实会裂一丝。”他低声,“我锚着。”
王铁柱早撸起袖子,锄头往地上一杵,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远处地下轰隆响了两声,一股彩虹色蒸汽从摊后烟囱喷出来,带着石油味和一丝甜香。
“阿哞埋的灵脉通了!”他咧嘴,“这火,够烧十年!”
南宫翎抱着鸡站一旁,尾巴甩了甩:“本座的鸡还没下蛋,信号网先搭了。”
他九条尾巴齐甩,空中浮出淡金色波纹,一圈圈扩散。手机信号格瞬间满格,WIFI列表跳出个新名字:【芽芽の心暖信号】,加密方式是“咸鱼密码”。
“城里的网太乱,干扰大。”他哼了声,“本座自建局域网,安全。”
白芷翻了个白眼,掏出随身铜镜,左眼一闭,右眼投影出整面墙的动态画面——锅火跳动,人影交错,热气升腾中浮着一行字:“你记得的,我都煮给你。”
刚放完,巷口传来脚步声。
“谁贴的?非法涂鸦!”城管小哥探头,手往记录仪上按。
白芷手一翻,墙面画面唰地变——红旗飘扬,标语滚动,播音腔响起:“文明用餐,温暖传递。”
城管愣住,看了两秒,点头走了。
“下次换《乡村振兴宣传片》。”白芷收镜,“省流量。”
姜小芽在摊前忙活,把老头的“热面记忆”录进灵兽图鉴库,生成一颗米粒大的“记忆种子”,嵌进新碗底。每只碗出厂,都带着一段沉睡的温度。
“以后谁吃面,扫码就能唤醒。”她说,“不强求谁回忆,但有人想看,我们得留着。”
团子突然震动,界面弹出红框:【警告:现实规则排斥率上升12%,建议暂停情感复现】
她直接关了提示。
“规则?”她哼了声,“我改过一回了,还能改第二回。”
墨言走过来,递上一张纸。“执照下来了,PM-001,个体户,经营范围:情感共鸣类热食供应。”
她接过一看,发证单位写着“天道临时办事处”,盖章是枚泡面叉子印。
“你找谁批的?”
“司命轮盘加了个插件。”他耳尖微红,“填了三百项问卷,最后一题是‘你最爱吃的泡面口味’。”
“你填啥?”
“红烧牛肉,加蛋。”他顿了顿,“备注:她吃剩的。”
姜小芽没笑,把执照贴在摊头,又从乾坤袋掏出十包泡面,码成小山。
“第一站夜市,开张。”
王铁柱守灶台,南宫翎管信号,白芷负责美陈轮播,墨言蹲地角调稳定器。姜小芽站中间,竹筒绿光稳定,团子安静得出奇。
【非战斗类情感共鸣样本:1/100】
她没看进度,只一碗接一碗煮。有人吃完笑出声,有人低头抹眼角,有情侣扫码后抱在一起。每只碗底,都藏着一段被遗忘的暖。
第九十九个样本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她爸在对面修电动车,她蹲摊边写作业。姜小芽递面时,她摇头:“不用,我带饭了。”
“那你爸呢?”姜小芽问。
女孩抬头:“我爸?他吃泡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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