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对着那块滴油的炸鸡,指尖离油面只差一毫。她没动,也不敢动。竹筒贴着地面,光屏疯狂滚动,一串串数据像被煮沸了似的往上翻,【警告:原始记忆流反向注入】的红字闪得刺眼。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一股热流顺着鼻腔往上顶,下一秒,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下来——不是泪,是血。
眼前画面一黑,再亮起时,已不在塔层通道里。她站在一片雪地中央,四面空荡,只有远处一盏昏黄路灯下,蹲着个瘦小的身影。那孩子抱着一碗泡面,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抖,汤面上浮着几片蔫菜,油花凝成薄冰。
这是战神的童年。
可这记忆不该是她的。她不是他,也没经历过那种冷到骨子里的饿。但画面不断重播,一遍又一遍,她想退出心境修炼场,系统却卡死了,光屏边缘开始剥落成乱码。
“这不是我的记忆。”她咬牙,喉咙发紧,“还给我!”
她猛地闭眼,把自己拽回来。不是看,是回想——回想自己前世那个冬天,空调坏了,外卖超时,她蹲在出租屋地板上,掀开泡面盖子,热气扑脸的那一刻。她说“今天没人记得我”,可她还是吃了,一口一口,把汤喝完了。
那不是谁给的温暖,是她自己煮的。
“那是我的生活。”她低吼,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不是你的回放!”
光屏猛地一震,乱码退去,数据流重新凝成一行字:【锚点锁定——宿主记忆已激活】
她喘着气睁开眼,血还在流,但视线清了。那块炸鸡仍悬在守卫手中,油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滋”声。墨言的剑尖微微颤,白芷右眼的投影在闪,南宫翎尾巴上的辣油壳还没化,王铁柱靠墙坐着,手还在抖。
他们都在等她。
姜小芽没回头,也没说话。她把竹筒从地上拔起来,反手拍进乾坤袋侧口,咔的一声,系统主界面切换到“异能开发屋”。她点开“味觉共鸣”模块,刚想手动调频,光屏突然一暗。
一道虚影从数据流里浮出来。
银灰色的发,瘦削的脸,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他站在那儿,像一缕没来得及散的烟。
战神残魂。
他没看姜小芽,目光落在那块炸鸡上,低声道:“它递出来,不是投降,是问你——你还记得吗?”
姜小芽喉咙一紧。
“记得什么?”
“记得有人愿意为你煮一碗面的感觉。”他抬眼,眼神很轻,像怕惊扰什么,“可你不能变成我。你要是也困在‘被喂’的念头里,这塔就永远醒不了。”
她愣住。
“共鸣不是复制。”他说,“是你吃面的时候,想起那个人,然后你说——谢谢,但我自己也能煮。”
话音落,他抬手,掌心浮出一个幻影:一包泡面调料包,边角卷起,像是被人捏过很多遍。他轻轻一推,那幻影飞向姜小芽,撞进她竹筒里。
光屏刷新:【获得加密记忆包——“回敬的温度”】
她还没反应过来,残魂已经开始淡去。
“用你的味道。”他最后说,“回敬世界的冷。”
影子散了,数据流回归平静。竹筒微微发烫,像是刚充完电。
姜小芽低头看着那包幻影调料,没急着用。她知道,这东西不是武器,是钥匙。打开的不是门,是关系。
她抬起手,这次不是回应守卫,而是主动释放。
指尖在竹筒侧面一划,调出“心境修炼场”的记忆库,找到那段——她第一次用系统自制冷萃茶泡面,水刚沸,茶粉撒进去,香气混着面香升腾,她坐在小板凳上,吹着热气,说了句“这比外卖强”。
那是她第一次,不是为了填肚子,而是为了“想吃”才吃的面。
她把这段记忆拖进“异能开发屋”,和刚获得的“回敬的温度”融合。光屏闪了三下,最终定格在一个新频率波段:翡翠绿底,边缘泛着暖橙光。
她低声说:“开始。”
竹筒贴地一震,一道声波无声扩散,像一圈涟漪,扫过整个通道。
最先停的是主守卫。它背上的炸鸡翅“咔”地一抖,油火熄灭,整片翅肉软塌下来,像刚出锅就被晾凉。关东煮的蒸汽断了,烤肠支架“啪”地折断,掉在地上堆成一团。
它眼眶里的光闪了闪,像是在读取什么,然后,缓缓把那块炸鸡收回胸口,调料包模组闭合,发出一声极轻的“滴”。
像是系统关机。
接着是其他守卫。拿糖醋里脊刀的,刀刃先化,酸味散尽;举螺蛳粉盾的,盾面开裂,臭气蒸发;火锅丸子狼牙棒直接散架,丸子滚了一地,再没动静。
红油沼泽也不再沸腾,汤面结了一层薄皮,像放久的外卖。
整条通道安静下来,只剩下王铁柱粗重的呼吸声。
南宫翎动了动尾巴,那条被冻住的毛梢终于开始冒热气,焦味散了。他试着甩了甩,还能动,就是麻。
“它……认了?”他声音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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