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落地的瞬间,姜小芽膝盖一沉,掌心贴上地面时,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
她没抬头,先摸了摸腰间的竹筒。残骸还在,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片,但震动比刚才稳了些。她把竹筒往地上一按,低喝:“家居炼器台,扫土。”
光屏在她眼前闪了一下,断断续续蹦出几行字:
【检测中……】
【土壤成分异常——泡面油包残留物×37%】
【调味粉结晶×21%】
【不明灵质:呈持续扩散态】
她慢慢抬头。
山门还在,石阶也还是那几级,可门柱上缠着一圈圈发黄的方便面饼,像藤蔓似的往上报恩殿爬。风一吹,碎面渣簌簌往下掉,混着一股浓得发齁的红烧牛肉味。
她眯眼看向宗门石碑。
原本刻着“清心守静”的四个大字,现在“清心”被涂成了“清汤”,墨迹还没干,顺着石缝往下淌油光。
“不是幻觉。”她低声说。
南宫翎从她身后落地,尾巴刚甩出来一半,就被墨言一把拽住。
“别碰地。”墨言袖口一抖,二维码扫过地面,“灵气流错了方向——它在往泡面味最重的地方走。”
白芷右眼一亮,投影直接打在半空,画面切到土壤微观层:“看见没?那些油包结晶在吸收地脉灵流,像……像寄生虫。”
洛清寒飘在最后,骷髅项链轻轻晃了晃,没笑,也没嘲讽,只盯着石碑看了两秒:“这味道,是他留下的。”
姜小芽没理他,转身走向山脚。
村口的小路已经变了样。原本种灵稻的田里,长出了一棵歪脖子树——树干是泡面桶堆的,树枝是炸过的面饼,叶子是脱水蔬菜包,风一吹,咔咔响。
树底下跪了一圈人。
有穿粗布的村民,也有披着道袍的外门弟子,一个个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红烧牛肉味,永生永世……红烧牛肉味,赐我灵气……”
一个老农捧着空碗磕头,额头都磕破了:“神树啊,求您再长一包吧!我儿子三天没吃面了,快疯了!”
姜小芽从乾坤袋里摸出洋葱喷雾,拧开喷头,对着树根“嗤”地一下。
喷雾刚碰上地面,那树猛地一抖,树干鼓起一个包,接着“噗”地炸开,喷出一股滚烫的浓汤,溅在老农背上,他却连疼都不喊,反而舔了舔脸上的汤汁,满脸狂喜:“神迹!神迹降临了!”
白芷立刻调出投影,液体成分在空中滚动:
【味精灵核浓度:98%】
【精神诱导指数:超阈值】
【警告:长期接触将导致认知崩解】
“不是崇拜。”她眯眼,“是被控了。”
姜小芽把喷雾收好,盯着那棵树,忽然问:“团子。”
竹筒没反应。
她扯下袖口那块焦黑的创可贴,从辣条包里抠出一点红油,抹在裂口上,再把竹筒浸进随身带的灵泉水里。
“别装死。”她声音压低,“我知道你能听见——现在不是喝养乐多的时候。”
水底的竹筒猛地一震。
光屏闪出一行字:
【检测到现实维度异常……新试炼倒计时……】
字还没打完,又断了。
姜小芽咬牙,手指在水面划出一道符,引动系统残余的“心境修炼场”功能,强行读取日志。
一行行数据浮上来:
【泡面宇宙能量未完全消散】
【与现实灵气发生融合反应】
【污染源:记忆执念残留】
【扩散速度:每小时 3.7%】
她盯着最后一行,忽然冷笑:“原来不是试炼……是反噬。”
竹筒“嗡”地一响,系统声音终于完整响起,不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点奶气的急促:“宿主,这不是试炼,是污染反噬。他走了,可他攒的‘暖意’还在吃人。”
“暖意?”南宫翎冲过来,尾巴一甩就要去烧那棵树,“这叫吃人?这叫疯了!烧了它!”
“烧不了。”墨言拦住他,“你看树根。”
众人低头。
那树的根须已经钻进地脉,和灵脉缠在一起,像血管里长了异物。每跳一下,就有一股泡面味的灵气涌上来。
姜小芽蹲下,一掌按在根部。
翡翠色的瞳孔一闪,异能“情绪读取”发动。
她“看”到了——那树不是自己长的,是被什么东西从地底拽上来的。它在吸灵气,也在吸人的渴望。越饿的人,越想吃面,它就越壮。
“再长三天。”她收回手,站起身,“整座山都会变成泡面桶,到时候,所有人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吃面。”
洛清寒忽然开口:“那也不错。至少他们不会饿。”
“你闭嘴。”姜小芽转头盯着他,“你闻着味儿就来,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
洛清寒没答,只把骷髅项链往怀里一收,退后半步。
姜小芽环视一圈,声音平静:“战神走了,但他留下的东西还在吃人。我不信命,也不信救赎——但我信,得有人收拾烂摊子。”
南宫翎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砍树?封山?还是把全村人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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