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掌刚被那股热流灌满,整个人就像被塞进了一台老式洗衣机,上下翻腾。数据流贴着皮肤爬,记忆碎片噼里啪啦往脑子里砸,她听见六岁的自己在哭,也听见十八岁的自己在笑,中间夹着南宫翎半夜偷嗑瓜子的咔吧声,还有墨言用二维码扫她额头说“体温正常”的电子音。
她快散了。
可就在意识要断的那瞬间,掌心那道热流猛地往心口一撞,像有人在她胸口按下了开机键。眼前画面一闪——
土坑,泡面桶,闪亮的小卡片。
是她埋许愿星那天。
这画面一出,漩涡里的乱流像是被按了暂停,所有声音都退到很远的地方。姜小芽抓住这空档,反手把这段记忆往漩涡核心一推。数据墙轰地裂开,画面定格在第一卷:六岁的小丫头蹲在宅基地,头顶突然“哐”一声,铜盆从天而降,砸得她当场冒金星。
可这次,她看清了。
那铜盆底部原本不起眼的三道划痕,此刻泛着红光,像烧红的铁丝,缓缓扭成三个数字——03:00:00。
倒计时开始了。
南宫翎第九尾缠着她手腕,整条尾巴都在抖。结晶已经爬到心口,像一道冰蛇贴着骨头往上钻。他咬牙,想撑住阵型,可妖力像漏水的桶,哗哗往外流。白芷右眼投影乱闪,刚冒出个口红广告,又跳成天气预报,根本稳不住。
“这盆……不是随便掉下来的。”姜小芽喃喃。
她还记得那天,铜盆是王铁柱从废品堆捡回来的,说能煮灵鸡。结果刚挂上灶台,半夜就自己飞了,第二天出现在她屋门口,底下多了三道划痕。
原来不是废品。
是钥匙。
是起点。
南宫翎突然闷哼一声,第九尾猛地一颤,结晶“咔”地裂开一道缝。他抬手咬破舌尖,血珠顺着牙尖滴在尾巴根部。那一片皮肉瞬间翻卷,露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嵌在妖骨深处,正和铜盆底的倒计时同步闪烁,红光一明一灭。
“我……从没打开过。”他喘着,“祖宗留下的禁制,说九尾狐族谁敢碰,就废一条尾。可这芯片……是我生下来就有的。”
白芷右眼投影猛地一跳,广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纸页,字迹潦草,像是被人急匆匆写下的族谱残页。标题只有四个字:**守盆者录**。
下面一行小字:“九尾代代守铜盆,血脉为钥,信号为引,护时钥不灭。”
再往下,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南宫翎”。
“所以你不是快递员。”姜小芽盯着他,“你是……定时闹钟?”
南宫翎扯了下嘴角,没力气反驳。第九尾的血顺着芯片往下滴,每一滴落地,倒计时就跳得快一分。
02:48:17。
02:48:16。
墨言突然往前一步,司命轮盘在他手里嗡嗡震,边缘已经开始崩解,裂纹像蜘蛛网爬满盘面。他抬手抹了把嘴角,刚才强行断开司命殿链接留下的伤还没好,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它认主。”他说,“只有双生核持有者能碰铜盆,否则防御符文会直接抹神识。”
姜小芽没说话,伸手就按了上去。
掌心刚贴上铜盆,双生核就在她体内轰地共鸣,像两颗心跳突然合拍。盆底红光一闪,倒计时停在02:30:00,防御符文转成淡金色,像一层膜软了下来。
“行了。”她说,“现在轮到你。”
墨言点头,把轮盘对准铜盆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槽。轮盘一碰上去,整块金属开始变形,符文重组,调料包图腾一圈圈浮出来,最后变成一把钥匙,柄上还贴着“加辣加麻”四个小字。
他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
“咔。”
铜盆像被打开的罐头,底部层层展开,金属片翻卷成支架,中心升起一道全息投影。画面清晰得像是昨天刚录的——
一间实验室,墙上挂满泡面桶,电子屏蓝光幽幽,显示着一行字:
**用户:姜小芽**
**登录状态:离线**
**重启进度:99.9%**
屏边还有个小图标,是团子的笑脸,下面标着“新手礼包倒计时:7天”。
“这是……战神的实验室?”白芷声音发紧。
“不止。”姜小芽盯着那行“99.9%”,心跳快得不像话,“这是系统后台。”
话音刚落,创世灵脉在她脚下剧烈震颤,金光暴涨,像一条被惊醒的龙。数据洪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所有人意识一沉,眼前全是代码瀑布,记忆开始错乱——她看见自己在种田,又看见自己在敲代码,再一转,竟是穿着白大褂在调试服务器。
“要被覆盖了!”白芷抬手砸碎铜镜,拿残片当盾,镜面映出最后一帧画面——
一个背影,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奶黄道袍,站在许愿星前,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他把刀插进胸口,剜出心脏,塞进许愿星的卡槽,然后在控制台敲下最后一行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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