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一脚踩进村口的泥坑,水花溅到道袍下摆。她没管,径直往宅基地走,怀里火尾貂哼哼唧唧,脑袋搁在她胳膊上一颠一颠。风羽雀蹲她头顶,翅膀收得紧紧的,岩甲龟慢吞吞跟在后头,壳上的金纹时亮时暗。
南宫翎拖着步子跟在最后,九条尾巴耷拉着,其中一条尾尖微微发蓝,像是沾了水没干透。
“进屋。”姜小芽推开门,竹筒袋“咔”地弹开一条缝。她先把三株契心芽从乾坤袋里掏出来,轻轻放进袋口那个温床格子里。根须一碰到底,立刻往深处钻,缠上一团灰扑扑的数据流,那纹路弯弯曲曲,像谁随手折过的泡面包装纸。
系统光屏闪了两下,卡住。
“又来?”她眯眼,“信号还在?”
光屏抖了抖,蹦出半行字:【外部接入……持续……】
她冷笑,从乾坤袋摸出洋葱喷雾,对着眼角轻轻一按。辛辣味冲上来,眼泪立马滚下来两颗,啪嗒落在竹筒袋边缘。翡翠绿的光在她瞳孔里闪了半秒,随即稳住。
“情绪读取,锁定。”她低声说,“平静。掌控。现在,给我调‘异能开发屋’底层协议。”
光屏一黑,又亮。进度条爬到三分之一,突然卡住,弹出红框:【防火墙拦截:未知指令】。
“拦我?”她抬手抹了把脸,把剩下的泪全蹭在指尖,然后往光屏上一抹,“我是宿主,不是用户协议里的免责条款。”
屏幕剧烈晃动,数据流乱窜。她咬牙,继续输入:“融合协议启动——灵气节点残流 石板符文 宿主意识,三重同步。”
温床里的契心芽猛地一颤,根须缠着那团泡面纸似的代码,狠狠一抽。一股暖流顺着竹筒袋爬上来,钻进她手腕。
她浑身一震。
眼前不是屋子,也不是村口。是一片灰白交错的虚空,底下是密密麻麻的线,像藤蔓,像电路,又像谁写坏的代码。每一条线都在动,缠绕、分叉、断裂、重组。她看见“姜小芽”三个字挂在最粗那根的顶端,底下标着一串数字:0.9.7a(未激活)。
“这是……轮回线程?”她喃喃。
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她慌忙拽住最近的一根线,手心火辣辣地疼——那线竟是烫的,带着铁锈味。
“别碰那些主线。”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
洛清寒的半透明身影浮在虚空里,骷髅项链泛着冷光。他没靠近,只是抬手指了指她手里那根线:“你抓的是登录验证通道。他们就等着你走完流程,打上认证戳。”
“谁?”她问。
“天道。”他冷笑,“你以为系统给你开权限?它在收指纹。”
话音未落,身影碎成一串乱码,消失了。
姜小芽站在原地,呼吸发沉。她低头看手,那根线还在,但她松开了。
“我不登录。”她轻声说,“我直接改代码。”
她闭眼,把“家人”“辣条”“泡面”三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像敲回车键一样甩出去。意识一沉,再睁眼,已经站在屋里。
竹筒袋“嘀”了一声。
她抬手,用创可贴贴住袋口一道细缝,低声说:“团子,听好了。从现在起,所有更新,必须我点头。敢偷偷接外网,我就把你格式化成电子宠物,天天放《小猪佩奇》循环播放。”
光屏黑了两秒。
然后,一行字蹦出来:【v3.0协议已签署】。
她还没松口气,眼角余光一动。南宫翎站在门口,九条尾巴静静垂着,其中一条尾尖的蓝光更亮了,像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网。
她眨了眨眼。
瞳孔颜色变了,从翡翠绿转成银灰。再看过去时,她看见每条尾巴尖上都悬着一根极细的丝线,透明,却能反光,一直延伸出去,没入门缝外的空气里。
“命运丝?”她喃喃。
没等她细看,墨言袖口的二维码忽明忽暗,投出一行小字:“登录态异常,建议格式化宿主。”
她盯着那行字,抬手一挥,创可贴飞出去贴住二维码。字消失了。
“想得美。”她说。
白芷靠在门框上,右眼突然一跳。睫毛膏广告闪了半秒,画面切到一座高殿,天帝背对着,正在摆弄一个轮盘,指尖划过处,星轨重组。
画面一晃,恢复正常。
她没说话,只把铜镜往腰带上按了按。
姜小芽走到桌边,把胶带封着的石板放上去。竹筒袋蓝光一闪,“家居炼器台”启动。她撕开胶带,石板露出来,符文微微发烫。
“反向提取。”她说,“只拿能量,不留痕迹。”
蓝光罩住石板,符文一点点变淡,化成细流钻进竹筒袋。系统界面开始滚动数据,速度越来越快。
她闭眼,启动“心境修炼场”。
画面跳出来:雨巷,纸盒,泡面掰碎。三花猫走过来,低头吃。她蹲着,手放在膝盖上。
然后——
雨停了。
她站起来,转身要走。猫没动,抬头看她,瞳孔里浮出一串符文,密密麻麻,像星河,又像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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