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的夜,是流动的光河。
墨时渊隐在蓝紫羽织下,金色丝线在灯火中暗纹浮动,宛若袖藏星河。
他穿行于鼎沸人潮,鼻尖萦绕着烤鳗鱼的焦香、关东煮的暖雾、孩童手中苹果糖的甜腻。吆喝声、木屐踏地声、三味线的悠扬,交织成浓稠得化不开的人间烟火。
这与鬼杀队刀尖舔血的阴影,与无限列车那血肉焦糊的战场,恍若隔世。
他咽下最后一口章鱼烧,竹签在指尖无声化为细碎星尘。饱腹感带来的短暂熨帖,很快被更深的焦躁取代。行囊中那枚包裹着炼狱最后意志的炎纹徽章,隔着衣料传递着微弱却滚烫的沉甸感,无声催促着。
“珠世……”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他已在浅草这座巨大的迷宫中跋涉了半日。
从纸醉金迷的银座通,到布满精致小店的仲见世商店街;从飘着油墨香气的书店暗巷,到深夜依旧喧嚣的居酒屋后街。
他调动着【剑心】的敏锐感知,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任何一缕属于鬼的、独特而阴冷的气息。
他甚至冒险在一些幽深、少人踏足的古老巷弄深处短暂释放出一丝极淡的【虚无】气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试图引起那同样行走在非人路径上的同类的注意或警惕。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石墙、污水沟散发的腐气,以及远处市声模糊的回响。
珠世和愈史郎,仿佛从未在此地存在过。她精心布置的那间伪装诊所,如同海市蜃楼,消散在记忆的长风里。
没有残留的药味,没有隐蔽的结界波动,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那独特而隐忍力量的痕迹。
浅草的繁华像一层厚厚的粉饰,完美掩盖了其下可能潜伏的所有黑暗与秘密。
墨时渊停在一座石桥边,桥下河水倒映着两岸灯火,光影破碎。
他扶着冰冷的石栏,指尖微微用力,肺腑间那被蝴蝶忍银针暂时压制的【虚无】寒毒,因心绪激荡和长时间的奔走,又开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冰针穿刺般的寒意。
“离开了吗?”他望着河水中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倒影,眸光沉冷如渊。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无限列车引发如此巨大的震荡,上弦之二、三重创甚至陨落,鬼杀队星柱与炎柱之名震动鬼域,无惨必然震怒,也必然会有一次彻底的清洗与反扑。
像珠世这样游离于掌控之外的“叛逆”,其藏身之所被发现的风险呈几何级数增长。以她的谨慎和生存智慧,远遁他乡、蛰伏更深是唯一的选择。
“还是……”一个更阴冷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滋生,如同毒蛇缠绕上心脏,“被发现了?”鬼舞辻无惨的力量深不可测,其掌控的暗线和眼线遍布各处。珠世在浅草潜伏多年,本身就游走在钢丝之上。
无限列车的惨烈变故,很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到童磨那空洞悲悯的笑容下掩藏的玩弄灵魂的恶趣味,墨时渊的指骨捏得发白。若珠世落入无惨或某个上弦之手,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残酷万倍的结局。那逆转药剂,那终结鬼舞辫无惨最大的希望之一……也将随之湮灭。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肺腑间的冻伤更甚。他几乎要忍不住立刻转身,利用【虚隙鹊渡】强行撕裂空间返回蝶屋,质问鎹鸦是否有关于珠世的任何情报,无论吉凶。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阴冷气息,如同黑暗中的幽萤,倏然擦过他的感知边缘!
不是珠世那种带着药草清苦与深沉哀伤的独特气息,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狂暴、充满了怨憎与诅咒的鬼气!并且,这气息中,隐隐透着一丝他曾在炭治郎身上感受过的、被强行压制扭曲后的血脉悸动!
是鬼!而且是实力不弱的鬼!就在附近!
墨时渊眼中厉芒一闪,所有关于珠世的焦虑瞬间被压入心底,取而代之的是猎杀本能的冰冷启动。
他猛地转头,【剑心】全力运转,精神视野如同无形的雷达波束,瞬间锁定了气息传来的方向——并非主街的喧嚣,而是一条与石桥相连的、幽深狭窄的背巷。
巷口被一个巨大的杂物堆遮挡了大半,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光线昏暗如墨。
那鬼气一闪即逝,如同狡猾的游鱼潜入深水,显然也察觉了被人窥探,正在极力隐藏自身,并快速移动。
“发现我了?还是……在狩猎?”墨时渊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融入夜色的幽灵,蓝紫羽织在昏暗光线下几乎失去色彩。他没有选择粗暴地破开杂物堆,而是施展出【虚隙鹊渡】的微缩应用,身形在空气中产生一瞬的模糊扭曲,仿佛光线在他身边发生了微妙的折射,下一瞬,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巷内。
巷子比想象中更深、更暗。两侧是高耸的、苔痕斑驳的砖墙,头顶是狭窄的一线天,几乎透不进月光。浓重的灰尘味、垃圾**的酸臭味以及某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罐和不明污物,肮脏的水洼反射着远处城市光污染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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