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崩解的光尘尚未散尽,炼狱杏寿郎胸前那焦黑空洞触目惊心。他熔金的瞳孔已如风中残烛,摇曳着最后的光,身体却如一座被战火灼烧殆尽的堡垒,每一块砖石都刻满了守护的倔强,固执地不肯完全坍塌。
“炼狱——!”墨时渊的嘶吼被暴雨和童磨的冰莲领域扭曲得支离破碎。
他瞳孔中映着炼狱缓缓倾倒的身影,灵魂深处某个角落轰然垮塌——琵琶湖畔立下的誓言碎成齑粉,那句“全员HE”的豪言被冰冷的现实碾得血肉模糊。
【系统警告:高纯度‘存护’命途能量剧烈逸散!目标生命体征濒危!】
冰冷的提示音像钢针扎进脑海。
“让开!”墨时渊双眼赤红,额角幽蓝的星尘斑纹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周身星屑狂乱暴走,将侵袭而来的七彩冰晶绞成细碎的粉末。
他一步踏出,身影在星屑簇拥下撕裂雨幕,直扑那团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
“哎呀呀,真是令人动容的患难之情呢。”童磨那悲天悯人的叹息仿佛就在耳畔响起,脚下的冰莲瞬间绽放,七彩寒光暴涨,“不过,星柱大人,您要去哪里?”
“血鬼术·玄冬冰柱!”
轰!轰!轰!
三根直径逾丈、缠绕着扭曲痛苦鬼脸的惨白冰柱,如同地狱伸出的獠牙,毫无征兆地从墨时渊冲刺路径的正前方、左翼和头顶虚空悍然砸落!冰柱未至,那冻结血液、凝固灵魂的极寒已抢先一步封锁空间。寒毒如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墨时渊护体的星屑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速度被强行拖拽。
“滚!”墨时渊暴喝,剑未出鞘,右手五指箕张,对着面前最粗大的冰柱凌空虚握。
“星辰呼吸·壹之型·北辰坍陷——凝!”
嗡!
冰柱核心处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巨大的冰体发出濒临解体的刺耳呻吟,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柱身,内部冻结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哀嚎,被无形的湮灭之力扯碎吞噬。冰柱轰然爆裂,化作漫天冰渣冰雾。
然而,另两根冰柱已携着万钧之势封死左右!
“贰之型·虚隙鹊渡!”墨时渊身影在冰晶碎片中骤然模糊,如同跃入水面的游鱼,险之又险地从两根冰柱交错的死亡夹角中穿透而出。冰柱砸落处,扭曲的列车残骸如同脆弱的纸壳,被碾成齑粉。
可就是这一瞬的迟滞!
童磨已如鬼魅般平移至炼狱杏寿郎倒下的位置。他足下冰莲优雅旋转,七彩琉璃眸低垂,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炼狱胸前焦黑空洞的边缘,指尖带起一缕细微的、蕴含着惊人热力的金色血雾。
“多么炽热而顽强的意志啊…”童磨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咏叹调,空洞的悲悯下是冰冷的解剖欲,“像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也要用灰烬留下一点灼痕。这,就是您所追求的‘意义’吗?星柱大人?”
他抬眼,目光穿透冰雾,精准锁定了因受阻而目眦欲裂的墨时渊,“可惜,再耀眼的光芒,终将熄灭在永恒的寒夜里。您说,这奋不顾身的奔赴,除了加深临终的痛苦,还有什么价值?”
他微微抬手,掌心对着炼狱残躯上空:“不如,让我赐予炎柱大人永恒的静美长眠。让这无谓的痛苦和徒劳的挣扎,归于我冰华的怀抱。”
“血鬼术·睡莲菩萨!”
呼——!
令人窒息的寒潮以童磨为中心炸开!空气中的水分、滴落的雨水、甚至弥漫的血腥蒸汽,都在刹那间冻结、凝聚!
一座高达数丈、由纯净剔透的玄冰构成的巨大菩萨虚影缓缓浮现。
菩萨低眉垂目,面容悲悯,左手拈冰莲,右手掌心向下,一股足以冻结灵魂本源的绝对零度寒息,如同天河倒灌,朝着下方炼狱杏寿郎残破的身躯覆盖而下!寒息所过之处,空间都凝滞出细密的冰棱。
「炼狱…」
意识沉入冰冷深海的刹那,炼狱杏寿郎熔金般的眼底,忽地炸开一片灼目的光。
不是寒冰,不是血月,而是破晓前最纯净的晨曦——晨光穿透厚重云层,将天穹染成流淌熔金的绸缎。光晕中心立着一个身影:素色和服,发髻松挽,垂落的碎发被晨风拂起,露出温润如暖玉的侧脸。
是他的母亲。
她逆光而立,轮廓边缘融化在光里,唯有伸向他的那只手清晰无比。指尖的温度穿透十年生死,穿透濒死的冰冷,落在他滚烫的额发上——如同幼时每一次他高烧不退,那只手总会这样抚过,带着药草的清苦与永不褪色的暖意。
「母亲…?」
炼狱杏寿郎的意识在虚无中震颤。剧痛如潮水退去,他发现自己站在老宅的缘侧,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道服。檐下风铃轻响,暮春的樱瓣簌簌落在母亲膝头摊开的书页上。
“杏寿郎,”母亲的声音像浸透阳光的棉絮,她合上书,指尖点向庭院里那株新栽的赤焰枫,“看见那棵树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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