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繁星如钻。
墨时渊仰躺在雷之呼吸训练场冰冷的泥土地上,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风箱在拉扯,带着浓厚的铁锈味和深深的疲惫。银发散乱地铺在地上,沾染着草屑和尘土。
不远处,被他的“虚雷·无相凿”凿穿的焦黑木桩依旧沉默地矗立着,那个细小、光滑、深不见底的孔洞,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只诡异的眼睛,无声地嘲笑着他。
桑岛慈悟郎早已离开了。
老雷柱在反复观察了那个孔洞、询问无果后,最终只是留下了一声意义不明的重重叹息,那叹息里混杂着无法理解的惊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以及……无能为力的挫败。
他甚至没有再训斥墨时渊一句,只是摆摆手,让其他弟子也散去,独留下墨时渊一个人躺在这片狼藉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失败的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妻善逸是最后一个偷偷摸摸溜走的,他那双蜜糖色的眼睛在离开时,又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墨时渊和他制造的那个孔洞。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墨时渊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最终还是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金毛炸得更厉害了,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身体的酸痛如同潮水一**袭来,但更痛的是心底那股冰寒刺骨的绝望。
失败。又是失败。
从雷之呼吸训练场开始的“失败周”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
不死川实弥的风之呼吸,狂暴迅捷如同暴风撕裂空气,而他试图模仿时,只卷起了几片落叶,还被风柱一句“软弱无力,动作僵硬,呼吸散乱如败絮”评语砸得晕头转向。
他踉跄着走出风柱的修炼地,感觉骨头缝里都灌满了冷风。
岩柱悲鸣屿行冥的修行沉稳如山岳,要求他感受大地脉动,将呼吸与脚步融为一体。
可他站在那儿,只觉得脚跟不稳,心神不宁,连最基本的静立都仿佛站在刀尖上。
悲鸣屿巨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让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颗尘埃。
“阿弥陀佛…气息浑浊未定,心乱如麻…需常扫心地…”岩柱沉重的低语如同叹息,宣告着他在这条路上的死刑。
水之呼吸,他报以最大期望的一脉。那温和绵长的韵律,传说中包容性最强的呼吸法,由富冈义勇亲自引导。
然而结果却是最令人崩溃的。无论他如何努力去感受水流般的圆融,体内的“虚无”之力都像一层无法穿透的、冰冷的隔膜,将一切外来的韵律感完美阻隔、稀释。
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水汽的灵动,只感到自己像个试图抓住流沙的蠢货,手中空空如也,连呼吸节奏都被自己弄得一团糟。
当富冈义勇那双深沉的、几乎不带波动的蓝眸看向他,平静地吐出那句“不适合”时,墨时渊感觉自己心底最后一点名为“希望”的火星,噗地一声,熄灭了。
炎呼?蛇呼?虫呼?霞呼?音呼?恋呼?
他甚至不敢再去尝试了。每一次鼓起勇气走向下一根“救命稻草”,迎接他的都是更深的无力感和柱们眼中或惊异、或审视、或毫不掩饰的失望。
他那身崭新的鬼杀队服,仿佛成了“不自量力”的可笑标志。
“所有流派都学了一个遍……哈……水之呼吸也不行……”
墨时渊望着头顶璀璨却冰冷的星河,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自嘲。
一个被系统错认的冒牌货,一个体内流淌着宇宙级“橡皮擦”力量的“虚无令使”,妄图驾驭这人类锤炼千年、对抗黑暗的呼吸法?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什么救世主?什么天命背锅侠?
不过是个连入门门槛都摸不到、连力量运行底层逻辑都与之相悖的废物!
沉重的绝望感和无边的疲惫彻底将他淹没,像黑色的潮水裹挟着沉向冰冷的深渊。他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在冰面上凿孔,徒劳无功。
所有的挣扎都成了笑话。所有的……包括背上的那柄剑,那个木箱里的少年,那个该死的系统……都成了压在心头令他窒息的负担。
“去他妈的呼吸法!去他妈的灭世危机!去他妈的巡猎光箭!老子……不干了……爱咋咋地吧……”墨时渊闭上眼,喉头滚动,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哽咽。
他甚至开始怀念直播间里那些微不足道的烦恼和那条永远到不了账的火箭提示。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即将将他吞噬的瞬间——
【滴滴!】
【检测到宿主核心精神状态:深度焦虑·绝望·自我否定指数突破阈值!】
那个熟悉的、带着一丝刻意欢快节奏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混沌的意识深处响起,像黑暗中亮起了一个小小的指示灯。
墨时渊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想在心里骂一句“滚”。
但光幕已经不管不顾地弹了出来,这次的界面是纯粹的透明数据流,没有颜文字,没有特效,只有简洁冰冷的字体和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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