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看似达成了共识,堂内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谢玲儿心中因那桩“婚事”的许诺而激荡不已,正欲告退,去细细研读那得来不易的古方。
谢致远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示意她稍待,语气恢复了那种深思熟虑、运筹帷幄的平静:
“玲儿,且慢!临行前,为父尚有一事需叮嘱你。”
他目光微凝,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郑重:“我听筱风提及,此次随你同来的那位紫莲姑娘,似乎颇为不凡。”
“她不仅精通医术,更难得的是,竟还深谙九宫八卦推演之术与算术,心思亦十分缜密,可是如此?”
谢玲儿不知父亲为何突然问起紫莲,老实点头道:“是,紫莲姐姐确实博学多才,尤其于易理数术一道,造诣颇深,谷中许多疑难杂症和机关布局,她都曾出力。”
谢致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颔首道:“果然如此!此等人才,实属难得。”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明确的指令意味:“你与筱风回到谷中后,须得设法笼络此女,务必使其为我所用。”
“那沈青河她心思难测,且其父沈南鹏与我……终究有些旧日芥蒂。”他语气平淡,却暗藏机锋,“万一她日后不愿相助,我们手中仍需有能应对谷中机关阵法、精通筹算之人。”
“这位紫莲姑娘,便是关键。她若能站在我们这边,许多事情便会顺利得多。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谢玲儿闻言,心中微微一凛。
父亲这是要将紫莲也纳入他的棋局之中。
她虽觉有些不妥,但想到父亲已答应成全她与秦洛,又允诺不伤人命,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与憧憬之中,便也未作多想,只当是为大局增添一份保障。
她顺从地点头应道:“女儿明白了!紫莲姐姐性情温和,与女儿也颇为投缘,女儿会尽力与她交好,晓以利害,争取让她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谢致远满意地捋了捋须,“此事便交予你了!记住,待人以诚,但亦需让其知晓,追随我们,方有更好的前程!去吧!”
谢玲儿躬身行礼,怀揣着那张古方和父亲交予的新任务,退出了正堂。
片刻之后,谢玲儿与柴筱风从谢府出来,等在门外的紫莲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与关切:“如何?古方可曾寻到?”
柴筱风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抢先一步答道:“找到了! 此番多亏了玲儿妹妹向她父亲恳求,谢伯父才将那珍藏的古方寻出,交予我们。”
紫莲闻言,顿时喜出望外,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欣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倩姐姐的眼疾便有治愈的希望了!” 她由衷地为宋倩感到高兴。
欣喜之余,紫莲忽然想起方才所见谢府的气派以及那位虽未深谈但气度不凡的“谢伯父”,不禁心生好奇,转向谢玲儿问道:“对了,玲儿妹妹,从未听你详细说起过家中情况。令尊……究竟是哪位?竟能在这汴京旧宅中保有如此气象?”
谢玲儿心中猛地一惊。
她父亲谢致远的真实身份和过往,在百花谷中仅有沈青河、秦洛等极少数核心人物知晓,且其中牵扯复杂,甚至有些不便言说的隐秘。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生怕言多必失。
一旁的柴筱风见状,立刻神色自若地接过话头,语气平和地解释道:“紫莲姑娘有所不知,玲儿妹妹的父亲原是朝中官员,只是近年来身体抱恙,早已致仕荣休,如今在这汴京旧宅中静心颐养罢了。”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谢家的背景,又模糊了具体官职和致仕缘由,符合一般致仕官员的状况。
紫莲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虽觉这位“谢伯父”绝非寻常致仕官员那般简单,但其身份既然涉及他人私隐,她也不便再多加追问,只是将这份疑惑暂且压在了心底。
于是,她转而说道:“既然古方已然到手,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早返回百花谷,为倩姐姐配制汤药要紧。”
谢玲儿连忙附和:“紫莲姐姐说得是,我们这就准备启程。”
离开谢府后,谢玲儿等人依照方上所载,在汴京城内几家信誉卓着的老字号药铺中,将所需而谷中短缺的几味药材一一配齐,其中不乏一些珍稀难寻之物。
待一切采购妥当,三人便领着护卫们,马不停蹄地踏上了返回百花谷的路途。
归途依旧关卡重重,幸有紫莲的周旋与柴筱风的打点,一行人虽比来时更为心急,却也还算顺利地通过了层层盘查。
只是这一来一回,耗费了太多时间。
当熟悉的百花谷入口终于出现在朦胧夜色中时,已是将近子时。
谢玲儿却毫无睡意,回到自己房中后,她立刻点燃灯火,将那张泛黄的古方在案几上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
她没有立刻着手配药,而是彻夜未眠,独自一人对着那古方反复研读、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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