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罪谕 第9章 案中案

张伟的“畏罪自杀”，让案件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林深站在看守所冰冷的房间里，看着地上用白线画出的人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切都太“完美”了。凶手认罪，物证吻合，然后自杀结案。这简直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剧本。

“尸检结果如何？”他问一旁的秦望舒。

秦望舒摘下手套，语气肯定：“机械性窒息死亡，符合自缢特征。体表没有挣扎搏斗伤。但是……”她顿了顿，“我在他的指甲缝里，同样发现了一点点微量的药物残留，初步判断是一种作用迅速的神经麻痹剂。剂量不大，但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肌肉无力。”

“神经麻痹剂？”林深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在被下药，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伪装成自缢的？”

“存在这种可能性。”秦望舒点头，“需要进一步毒理分析确认，但这需要时间。”

灭口！林深几乎可以肯定。张伟或许是真的动手杀人者，但他很可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甚至他本身也是“深渊”评估名单上需要被“净化”的一员。当他完成了“任务”，或者面临暴露更深层次秘密的风险时，就被组织无情地清除了。

“查！张伟死前接触过什么人？看守所的监控，所有进出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林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同时，他命令陈诺，不要停止对“深渊”和周敏的调查。张伟的死，恰恰说明他们触碰到了对方的痛处。

陈诺在对周敏的持续监控中，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张伟认罪前几个小时，周敏曾用自己的私人手机，拨打过一个境外的加密号码，通话时间很短，只有十几秒。这个号码，与之前指挥刘明的那个加密号码，虽然不同，但属于同一类无法追踪的网络电话服务。

周敏，果然与“深渊”有直接联系！

另一方面，对张伟公司的深入调查发现，李建雄筹划的海外转移计划，其中一个关键的阻碍，并非来自张伟，而是来自公司的法务风险，尤其是几笔存在灰色地带的资金往来，正由周敏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负责处理。如果李建雄强行转移，周敏和他的律所可能会面临巨大的职业风险甚至法律制裁。

周敏，同样具备杀人动机！而且，他的动机更为隐蔽和深刻。

李建雄的死，不仅消除了他律所的风险，他很可能还借此向“深渊”证明了自身的“价值”，或者完成了某种“投名状”。

是时候与周敏进行最终的对决了。

林深再次传唤周敏，这一次，是在市局刑警队正式的审讯室。强光照在周敏冷静的脸上，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白光。

“周律师，张伟死了。”林深开门见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周敏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我听说了。很遗憾，他选择了这条绝路。”

“是绝路，还是被人推下去的？”林深步步紧逼，“我们在张伟体内发现了神经麻痹剂。而在你拨打某个境外加密电话之后不久，他就出事了。你能解释一下，你打电话给谁？说了什么吗？”

周敏沉默了，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仿佛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审讯室里的气氛几乎凝固。

良久，周敏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冷笑：“林队长，你很优秀，比我想象的还要执着。但是，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林深血液几乎冻结的话：

“你以为，‘舞台傀儡师’的戏法，三年前就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