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出租屋很小,一览无余。
尹恩秀走进来,脚步有些拘谨。她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构成了生活的全部。
但这间狭小的屋子,却并不显得空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水与药油混合的味道,那是千百次苦练后才能沉淀下的气息。 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木人桩,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拳印和踢痕。角落里,堆着几副不同重量的哑铃和一根跳绳。书桌上,除了几本元武道理论书籍,再无他物,每一本书的边角都因反复翻阅而卷起。
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苦行僧的修行地。
尹恩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忽然明白,那些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天才崛起”、“一夜成名”,背后到底是什么。没有一夜成名,有的只是无数个无人问津的日夜,汗水浸湿地板,孤身与器械为伴。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去年冬天,她路过废弃的松柏道馆,看到苏砚正赤着上身,在漫天风雪中对着木桩一遍遍地练习着最基础的冲拳。当时她只是微微蹙眉,心中闪过一丝“无用的坚持”的念头,便匆匆离去。
此刻想来,那不是无用,而是她从未读懂的坚韧。
“随便坐吧,只有白开水。”苏砚从厨房递过来一个玻璃杯,打破了沉默。
尹恩秀接过杯子,温热的杯壁驱散了指尖的微凉,也仿佛熨帖了她纷乱的内心。 她低头“嗯”了一声,坐在了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微妙。
“你……”尹恩秀先开了口,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强的?”
“没有‘什么时候’。”苏砚靠在书桌边,看着窗外的月色,“我只是,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没有提系统,那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只是用一种最平淡的语气,讲述着最残酷的真实。他没有细数那些在本家受到的冷眼,和训练场上的孤独,因为那些早已被他当成了磨刀石。
“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机缘,想通了一些以前想不通的道理,所以进步快了些。”苏砚说得轻描淡写。
尹恩秀静静地听着。她想起小时候,苏砚总是跟在她身后,每次被人欺负,他都一声不吭,只会用瘦弱的身体挡在她前面。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在保护他,可她现在才发觉,或许,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而她,那个被公认为天才的少女,却从未真正去了解过他内心的挣扎与渴望。她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那些“别影响我热身”的清冷话语,在当时的他听来,该是多么刺耳。
一丝浓重的愧疚,如同藤蔓,紧紧缠上了她的心。
“决赛,你要小心方廷皓。”尹恩秀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份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与担忧,“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半决赛的耻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在决赛里找回来。”
“我知道。”苏砚点了点头。
“他可能会用一些赛场之外的手段。”
“没关系,”苏砚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小丑的杂耍。”
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尹恩秀忽然觉得无比心安。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需要她庇护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棵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
方家庄园,地下三层,训练室。
这里的空气,冰冷得像一座坟墓。
方廷皓**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像一条条狰狞的蚯蚓般扭曲蠕动。 汗水混杂着血水,从他身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中渗出,又被蒸发成白色的雾气。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呼吸粗重如破旧的风箱。
半决赛后,父亲的怒斥,族人的失望,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嘲讽,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了他骄傲的骨髓里。
他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自己堂堂方家继承人,元武道界公认的天才,竟然会被一个他踩在脚下十几年的废物,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那份深入骨髓的嫉妒与怨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
“废物……那个废物……”他嘶吼着,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特制的合金墙壁上。
“轰!”
一声巨响,厚达五公分的合金墙壁,竟被他硬生生砸出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所信奉的血统论,都被苏砚那惊天动地的五秒KO,踢得粉碎。强烈的恐惧和不甘,让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就在一小时前,他避开所有守卫,闯入了方家祠堂深处的禁地。那是一个尘封多年的石室,里面只供奉着一本用金丝楠木盒装着的古旧秘籍。
——《燃心诀》。
方家禁术。一本能让武者在短时间内,强行触摸到更高层次力量的魔鬼契约。
它通过燃烧武者自身的精神力与部分生命本源,粗暴地撕开“技”与“意”之间的壁垒,让攻击附带上精神层面的压迫力,也就是传说中【意之境】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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