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寻宝者当场崩溃的荒诞感。
苏砚站在元武道失落千年的终极传承面前,却如同一个文盲站在国家图书馆里,满目皆是天书。
他不信邪,缓缓闭上双眼,那颗刚刚经历过【空无】洗礼、变得愈发圆融通透的【人间之心】全力运转。
磅礴的精神力量化作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面光滑如镜的石壁探去。
他试图绕过文字的表象,直接感知其内里蕴含的武道真意。
然而,当他的精神力触碰到石壁表面的瞬间,一股柔和却又无比坚韧的隔膜凭空出现,将他所有的探查都轻巧地弹了回来。
这层隔膜不带任何攻击性,却仿佛在遵循着某种亘古不变的规则,清晰地告诉他:没有“钥匙”,任何形式的窥探都是徒劳。
“怎么了?”
尹恩秀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苏砚的异样,轻声问道。
苏砚睁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面墙,好像不认识我。”
他尝试了数次,结果都如出一辙。
那面石壁就像一个绝对完美的保险柜,你知道里面有无尽的财富,却连锁孔都找不到。
就在苏砚的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动用刚刚获得的【顿悟】神技来强行破解时,一道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再次于空旷的大殿中响起,仿佛直接源自他们的心底。
“此壁,名为‘万心镜’,乃是‘心’派始祖以毕生心血所铸,其上烙印的,是元武道最本源的传承。”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大殿的门口,那些先前消散的金色光点不知何时重新汇聚,凝聚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须发皆白的老喇嘛虚影。
他依旧是那副盘坐的姿态,神情悲悯而智慧。
“它记录的并非文字,而是‘心’的轨迹。”
“想要解读它,需以特定的‘心’为钥匙,方能开启。”
话音未落,老喇嘛的虚影缓缓抬起手,在他的掌心之中,一本用不知名兽皮缝制而成、看起来残破不堪的古老手札,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物,便是那把钥匙,也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那本手札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凭空出现在苏砚的面前,缓缓漂浮着。
苏砚伸出双手,恭敬而郑重地接过了这本承载着千年秘密的手札。
兽皮的触感粗糙而温润,上面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一些模糊的图腾。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手札捧在胸前。
“系统,使用技能——【顿悟】!”
刹那间,苏砚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大殿内的每一粒尘埃,空气中每一丝能量的流动,尹恩秀脸上每一分细微的关切神情,都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放大,变得清晰无比。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仿佛化作了一台究极的超级计算机,世间万物的底层逻辑与规则,似乎都在向他敞开。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本残缺的手札上。
原本那些鬼画符般的古老文字和图腾,在【顿悟】状态的加持下,瞬间“活”了过来。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符号,而是一个个蕴含着庞大信息流的意识烙印。
无数破碎的记忆与呐喊,在他脑海中汇聚成一条奔腾咆哮的血色历史长河,疯狂地涌入进来!
手札的开篇记载着,在遥远的古代,元武道并无“技”与“心”的分别。
那时的武者,既追求肉身与技巧的千锤百炼,也注重精神与情感的修行淬炼,两者相辅相成,浑然一体。
直到有一天,元武道界同时出现了两位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
一位天才,坚信人的身体就是最强的神兵,只要将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个招式都打磨到极致的完美,便能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开创了一套严苛到极点的训练体系,追求绝对的精准、速度与力量。
后世,称他为“技”派始祖。
——苏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方廷皓那张写满了“天赋血统论”的傲慢脸庞。
而另一位天才,则走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认为,驱动这具身体的“心”,才是力量的真正源泉。
他游历四方,观天地之壮阔,感人间之悲欢,将世间的七情六欲、万千情绪融入武道。
他相信,当武者的“心”能与天地万物共鸣时,便能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便是“心”派始祖,也是这座无名寺的建造者。
起初,这只是两条不同道路的理念之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天才各自的追随者越来越多,矛盾也开始变得尖锐。
“技”派的武者,嘲笑“心”派的理论虚无缥缈,认为那些所谓的“感悟”、“心境”都是弱者无用的呻吟,是歪理邪说。
苏砚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与当初那些世家子弟嘲讽他“旁门左道”的论调,何其相似!
而“心”派的武者,则鄙夷“技”派舍本逐末,将活生生的人练成了没有灵魂的杀戮机器,他们是强大的“匠人”,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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