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翼：女皇的征途 第10章 归途埋祸心

三月十五的朝阳刚刚跃出地平线，青璃王城的朱雀大街上已经挤满了翘首以待的百姓。孩童们骑在父亲肩头，姑娘们挎着装满初颜花瓣的竹篮，连平日不出门的老妪都拄着拐杖守在街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城门方向——他们的公主今日要带着西陵三郡的归还文书回来了。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远处传来清脆的马铃声。四匹雪白的骏马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驶入城门，马鬃上系着青璃国特有的冰蓝色丝带。檀木打造的马车厢体上，初颜花的纹饰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当车帘被微风掀起一角时，百姓们看到他们的公主正倚窗而坐，苍白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云岫红着眼眶站在王宫台阶上。当马车停稳时，她几乎是扑了上去：殿下！您终于...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初颜扶在窗棂上的手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寝殿门刚关上，初颜就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珠溅在白玉地砖上，竟瞬间凝结成冰。她踉跄着扶住床柱，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心口。单薄的衣衫下，墨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位置。

药...药...她艰难地指向妆奁。

云岫手忙脚乱地翻出那个冰玉匣子，里面躺着三颗龙眼大小的冰蓝色药丸。这是司徒衍根据《玄机卷》残页调配的凝神丹，每次反噬发作时能暂缓痛苦。

初颜吞下药丸，盘膝调息。随着冰蓝色气息在周身流转，她心口的墨纹渐渐停止扩散。但这次，纹路褪去的速度明显比往常慢了许多。

去请司徒大人...她刚开口，密道的石板突然无声移开。

白发苍苍的老妪几乎是跌进房间，右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阁主！玄国死士昨夜潜入藏书阁，他们...她剧烈咳嗽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被血浸透的布片，...他们带走了这个。

初颜展开布片，眼神骤然一凛。这是她早年临摹的《玄机卷》扉页，上面十六字真言旁多了几行朱砂批注——正是她这些年的参悟心得。

多少人？

七个。老身杀了四个，剩下三个...老妪羞愧地低下头，他们用了遁地符。

初颜指尖燃起冰焰，将布片烧成灰烬。灰烬飘落时，她突然眯起眼睛——有几点灰烬没有落地，而是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排列成一个箭头形状，直指西北方向。

西陵郡。她轻声道，唇角勾起冷笑，萧凛果然在那里设了埋伏。

她从枕下取出那份盖着玄国印玺的文书，平铺在案几上。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暂归西陵三郡予青璃的字样上，字的墨迹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照骨镜

云岫捧来一面青铜古镜。当初颜将镜子对准文书时，镜中显现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冷气——那个字的每一笔划里，都蜷缩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色虫卵！

噬心蛊。初颜的声音冷得像冰，萧凛是想等我们的人进入西陵后，让这些蛊虫控制守军。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竟也有细小的红点在蠕动。

老妪急忙取来特制药粉撒在血泊上，红点立刻化为青烟。殿下何时中的蛊？

天工盛宴那晚。初颜擦去唇边血迹，萧凛在碧玺里藏的不是一只蛊虫，而是...她突然噤声，目光转向窗外。

院墙根下，几株新生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而上。藤蔓上的花苞在阳光下绽放，露出里面冰晶状的花蕊——这是她用《玄机卷》秘法培育的听风草，此刻正微微颤动，传递着远方的声息。

初颜闭目凝神，耳边渐渐响起模糊的对话声：

...三日后动手...

...水源下药...

...公主必死...

她猛地睁眼：传令清辉阁，三件事。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西陵所有水井必须用银针试毒；二、边军换防推迟半月；三...她突然压低声音，找到墨家传人，就说《鲁工密录》的天工篇在我手里。

老妪领命退入密道后，初颜挣扎着走到书案前。她咬破手指，用血在冰片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当符文完成的刹那，整块冰片突然化为流动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微缩的西陵地形图。图中三处要塞闪着危险的红光。

云岫，取我的星盘来。

当青铜星盘摆在面前，初颜将三滴血分别滴在三处红点上。血珠渗入星盘刻度的瞬间，远在百里之外的西陵某处地下，三枚埋藏多年的冰晶符同时亮起蓝光...

夜幕降临时，王宫西北角的新建女学堂突然亮起灯火。二十名素衣女子静立在庭院中，每人手中捧着一盏冰灯。初颜站在台阶上，苍白的脸被灯光映得近乎透明。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清辉阁的星辰。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记住，我们要盗的不是火种...冰灯突然同时大亮，照亮她眼中跳动的火焰，而是整个黎明。

与此同时，玄国边境的某个营帐里，萧凛正盯着手中颤抖不止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青璃王城方向。他眯起眼睛，指节敲了敲案几上那份抄录的《玄机卷》批注：

忍辱非怯懦...呵，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藏锋到几时？

帐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