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的手指还按在那块青铜残片上,掌心发烫。金殿里的烛火被刚才的震动压得低垂,映在他脸上是一道道跳动的影。他没有抬头看皇帝,也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首辅。他的识海已经全开。
《考工记》《禹贡》《鲁班书》三部典籍在文宫中并列悬浮,字迹流转如河。系统运转到极致,一道透明阵图从他眉心投射而出,悬于半空。那是整个京城地下龙脉的脉络图——九曲水道缠绕文渊阁地基,皇陵方向有黑气逆流而上,直冲天枢位。
子时将至。
他知道不能再等。
“这阵法以贪狼破军为引,借星位催动地气。”沈明澜开口,声音沉稳,“它不是要毁城,是要把整座皇城变成祭坛。”
话音未落,殿外风声骤起。一片云雾自天井涌入,青牛踏空而来。张三丰倒骑其上,竹杖轻点地面,太极虚影瞬间铺展,与沈明澜的阵图交叠在一起。
“阳极转阴之时,正是破局之机。”张三丰说,“但你若强行冲击阵眼,龙脉反噬,全城百姓都会遭殃。”
沈明澜点头:“所以我不会硬破。”
他闭目,再次催动系统。这一次,《周易》浮现,六十四卦轮转不息。天演推演进入最终阶段,三维风水阵图开始模拟不同时间节点的破解方案。一个时间点不断闪烁——子时三刻。
“就是那一刻。”他睁眼,“阳尽阴生,阴阳交汇的刹那,阵法最稳,也最弱。我们不能攻,只能导。”
张三丰嘴角微扬:“你要借它的力,反过来压它?”
“对。”沈明澜抬手,指尖划过空中阵图,“武当真气属纯阳,可顺其脉动先行引导,让阵法以为一切如常。等它完全开启,再突然逆转气流方向,逼它自噬。”
张三丰大笑:“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才是真正的‘太极’。”
他翻身下牛,竹杖插入青石缝隙。一道金光顺着杖身流入地面,隐隐与城西方向形成感应。“我这就回武当,调动宗门所有文宫修士,以两仪微尘阵为引,助你控气。”
说完,他翻身上牛,身影渐渐隐入云雾。
殿内只剩沈明澜一人站着。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残片,背面那串数字还在发烫。坐标没错,暗道通向皇陵地宫,但问题在于——怎么进去?
地道必有机关封锁,墨家失传机关谱上的构造连工部都看不懂。正思索间,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
林玄机走了出来。
他依旧戴着金丝眼镜,腰间的墨家机关锁泛着幽绿光芒。他站在阴影里,像是早就等在那里。
“影阁有一条秘道。”他说,“直通文渊阁地底旧渠,当年修建时留下的逃生通道,后来被蚀月教改造成了阵法支点。”
沈明澜看向他:“你能打开?”
林玄机抬起手腕,轻轻一拧机关锁。锁芯转动,发出细微咔哒声,随即一枚微型罗盘从内部弹出,指针剧烈晃动,指向殿外西北方向。
“这锁是墨家初代掌门亲手所铸,能感应同源机关。”他说,“只要靠近阵枢,就能激活通行密令。”
沈明澜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玄机沉默片刻,镜片后的目光有些复杂。“因为我师傅死前说过一句话。”他说,“文明不该断在愚忠手里。”
他顿了顿:“而且……我知道你在查萧砚的事。我手上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沈明澜没再问。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过往的时候。
“好。”他说,“你负责带路,控制机关节点。张真人引气,我入阵核心,以《易经》卦象重构文脉流向。”
林玄机点头:“子时三刻,差一刻钟我会启动第一道闸门。你必须在阳气逆转前抵达阵眼。”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宫墙暗处,像一滴水融入夜色。
沈明澜独自立于殿心。他将兵符和残片收进袖中,双手缓缓抬起。文宫全开,数十部典籍虚影环绕周身,《正气歌》率先浮现,浩然之气弥漫开来;紧接着《礼运大同篇》《孙子兵法》《道德经》相继升腾,文字化作光流,在他身后织成一道屏障。
这不是战斗,是博弈。
一场关于时间、力量与规则的较量。
他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文宫内的推演仍在继续,每一秒都在修正细节。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失败,不只是他死,整个皇城的地气都会崩塌,百万生灵将随龙脉一同湮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殿外传来更鼓声。戌时已过,亥时将近。
忽然,他眉头一皱。系统提示闪现:【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文渊阁地基深处】
他立刻调取阵图放大,发现原本稳定的贪狼位出现轻微偏移。有人在提前启动阵法!
“来不及等子时三刻了。”他猛地睁眼,“他们察觉了。”
他站起身,抓起竹简玉佩贴在胸口。文宫轰鸣,所有典籍同时震颤。他低声吟诵《易经·乾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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