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手指碰上嫩芽的瞬间,胸口微光一闪。那光极淡,像晨雾里浮起的一粒星子,却在下一息牵动了整片集市的地气。
沈明澜站在车台边缘,掌心仍贴着“文渊学堂”匾额。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文宫缓缓催动。识海中的《中华文藏天演系统》立刻响应,一道无形波动自匾额扩散而出,如同水波荡开。
第一个亮起的是那个递来野菜筐的老农。他原本蹲在角落啃干饼,忽然身子一震,胸前泛出一点微弱黄光。紧接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颤了一下,光芒从她怀中幼儿的心口透出。再然后,是铁匠摊前修锅的学徒、卖豆腐的年轻人、守城门的老卒……
一道接一道,起初零星,随后连成片。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头看自己胸口,有人伸手去碰身边人的衣襟。没人说话,但呼吸都变了节奏。
就在这时,一声粗犷的吼声撕破寂静。
“让开!都让开!”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猎户扛着一头刚宰的山鹿大步走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有的抬着野猪,有的背着竹筐,里面装满菌菇、蜂蜜、腊肉。他们脚步沉重,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神情——不是卑微的讨好,也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一种近乎庄严的坚定。
猎户走到学堂前,把山鹿往地上一放,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块血玉:“先生!俺们村子在北岭脚下,三代不识字。可昨夜娃们听了课回来,讲什么节气、耕法、五谷生长……俺老娘听着听着哭了,说她一辈子种地,竟不知土地还能这样待它。”
他声音洪亮,字字砸在地上。
“这点东西不算啥,只求您收下。我们不要书,也不要字,就想让娃们能天天来听讲。这一车肉,换十天课行不行?要不行,我们再加一头牛!”
话音未落,身后村民齐刷刷跪下,没人喊口号,没人做作态,就这么静静地低着头。
集市安静得能听见风掠过车帘的声音。
沈明澜走下车台,弯腰扶起猎户。他的手很稳,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这些脸上有风吹日晒的痕迹,有劳作留下的疤痕,却没有一丝怯懦。
“你们带来的不是礼物。”他说,“是信。”
他转身面向流动学堂,右手抬起,文宫骤然开启。金色文字自眉心涌出,在空中凝成四个大字——**有教无类**。
那字不落地,悬于半空,缓缓旋转,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呼。几个孩子激动得跳起来,指着天空喊爹娘快看。一位老妇人抹着眼角,嘴里念叨着:“原来读书人写的字,真能照进心里……”
这时,一声铁锤敲击青铜的脆响传来。
众人转头,看见城中铁匠铺的老匠人排众而出。他肩宽背厚,满脸烟灰,手里提着一把大锤,另一只手抱着块粗布包裹的东西。
他在学堂前站定,掀开布巾。
里面是一个铜铁拼接的球形装置,表面刻满细密纹路,中心嵌着一块泛着微光的晶体。那晶体竟是从烧毁的《论语》残页中提取出的文气结晶,经高温熔炼后凝成。
“我叫李夯。”铁匠开口,嗓音沙哑,“三十年打铁,没打出个名堂。但我懂火,也懂结构。《考工记》上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我就想试试——能不能造一盏灯,把你们讲的学问存进去?”
他举起铁锤,三击地面。
“只要文气不灭,我就让它亮着!哪家孩子夜里想读书,我就送一盏到门口!这东西,我管它叫‘文气灯’!”
最后一句落下,他猛地将模型放在石台上,用锤尖点向中心晶体。
嗡——
一道清鸣响起,球体内部文气流转,竟浮现出《论语·学而篇》的虚影:“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光影虽短,只持续了几息,却让全场沸腾。
“能存住!”有人喊。
“真的能存住学问!”又一人跳起来。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孩子们围着石台跑圈,大人们拍着李夯的肩膀,连几个原本冷眼旁观的商贩都凑上前打听怎么参与。
沈明澜看着这一切,文宫再度运转。这一次,他不再压制力量,而是将系统推至中阶运行模式。《诗经》《孟子》《礼记》的精义被快速萃取,化作温和的共振波,顺着地面蔓延。
受感召者自发盘坐,闭目凝神。
孩童、农夫、绣娘、挑夫、磨刀匠、洗衣妇……上百人席地而坐,胸前文宫微光逐一亮起。那些光原本微弱,甚至有些摇晃,可在共鸣中渐渐稳定,彼此连接,最终汇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星光映在车身上,映在人们的脸上,映在每一张渴望知识的眼睛里。
系统提示在识海浮现:
【民间文气自发共鸣×89】
【七星归位条件激活6/7】
【推演结果:文明火种已突破阶层壁垒,进入全民觉醒阶段】
沈明澜立于车台之上,左手按在“文渊学堂”匾额,右手缓缓抬起。他没有吟诗,也没有施展异象,只是静静站着,任由文气在他周身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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