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火把的余烬,沈明澜踏进宫门时,衣角还带着江南的尘土。他没有停步,身后那群寒门学子也无人退缩。他们一路从废墟走到京城,火把烧尽了,信念却越燃越亮。
太和殿前,禁军列阵。金甲映着晨光,刀锋朝天。
“奉旨面圣。”沈明澜抬手,竹简玉佩在袖中微震,文宫随之轻鸣。他将残破拓纸取出,指尖一缕文气渗入,系统瞬间激活,《永乐大典》与《说文解字》的知识流涌入识海,焦黑字迹被逐行还原。金光自掌心升起,投射空中——
“首辅勾结蚀月教,三十载密约,共谋乱世。”
声音不大,却如钟鼓撞入人心。
殿内百官哗然。有人冷笑,有人变色,更多人低头不语。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侧廊走出。青袍玉带,眉目冷峻,正是首辅派来的密使。
“好一个‘证据确凿’!”他朗声开口,“你一个赘婿,无官无职,私闯别院,搜出所谓密信?可有刑部勘验文书?可有礼部公证印鉴?”
沈明澜未答。他知道,对方要的是程序漏洞。
密使扫视群臣:“此等非法所得之物,依法不得为证!若今日容此人以野路呈案,明日便有人持假书诬陷忠良!陛下明察!”
几名老臣立刻附和:“不可轻信来历不明之物!”
“沈某身份存疑,恐有煽动民变之嫌!”
朝堂之上,风向骤变。
沈明澜只觉肩头一沉。这不是审案,是权势对真相的围剿。
但他没有退。文宫震动,《正气歌》全文流转,浩然长虹自眉心冲出,在殿顶盘旋一圈,压下所有喧嚣。
“我手中之证,非凭空捏造。”他一字一顿,“蜡封竹简出自首辅书房暗格,毒墨验于公堂,笔迹比对三部古籍,皆由系统推演确认。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反噬之罚!”
话音落,随行学子捧出联名书,当众宣读。二十余个名字,字字泣血,声声控诉。那些曾被调包试卷、被迫沉默的读书人,终于站了出来。
殿内安静了一瞬。
可就在这时,密使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份公文,高举过头:“这是礼部昨日签发的文书,明令江南一切查案行为须经中枢批准!尔等所作所为,皆属违制!证据无效!”
龙椅之上,皇帝沉默。
沈明澜心头一紧。他知道,再强的道理,也敌不过权力编织的规则网。
眼看局势将倾,忽然一道苍老声音响起。
“三十年前,我也见过这样的公文。”
众人回头。
太傅拄着紫砂壶缓步而出。他年过六旬,白发斑驳,行走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不肯让人搀扶。
“那时,首辅还不是首辅。”他盯着密使,“他是礼部主事,亲手写下这份‘禁止追查邪教’的条陈,盖上礼部大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密使脸色微变:“荒唐!你有何凭证?”
太傅不语,只是抬起手,按下壶底机关。
嗡——
幽蓝光影自壶嘴喷涌而出,悬浮半空,化作一幕影像。
昏暗密室,香炉缭绕。年轻的首辅跪地焚誓,对面站着一名黑袍人,胸前绣着弯月图腾。
“自此身属幽冥,助尔等乱世夺权。”首辅低声念道,“待天命更迭,共掌山河。”
影像继续播放——首辅接过一枚漆黑令牌,上面刻着“蚀月”二字。随后,两人割腕滴血,混入酒中饮下。
满殿死寂。
连那些原本支持首辅的官员,也都面色发白。
“这……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一名御史失声,“当时根本没有影像留存之术!”
“所以我一直等。”太傅声音低沉,“等一个能唤醒真相的人出现。这壶中卦象,是我用文宫封存的最后一段记忆。只要紫砂不碎,影像不灭。”
沈明澜看着那道蓝光,心中震动。原来有人早就知道真相,却只能沉默三十年。
皇帝猛然起身,双手撑住龙案:“传……传朕旨意,彻查首辅府邸,封锁其所有往来文书!”
密使终于慌了。他怒吼一声:“陛下受蒙蔽!此等幻象岂能作证?定是妖术惑众!”
他猛地扑向紫砂壶,想要打碎它。
两名禁军瞬间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你拦得住我。”密使趴在地上,嘴角却扬起冷笑,“但你拦不住外面的人。”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沉重脚步声。
咚、咚、咚——
整齐划一,如战鼓擂心。
“是重甲兵。”有武将低呼,“未得诏令,怎敢擅闯皇城?”
太傅抬头望向殿门,手中紫砂壶轻轻一转,卦象虚影浮现,四道光柱自地面升起,封锁大殿四门。
“他们进不来。”他说,“但也走不了。”
沈明澜迅速收拢拓纸与联名书,文宫微光护体。他知道,真正的对决才刚开始。
皇帝盯着影像最后一幕——首辅接过令牌,默念“待天命更迭”,瞳孔剧烈收缩。他咬牙挥袖:“传朕旨意,封闭皇城九门,缇骑即刻捉拿首辅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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