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光在牢墙上跳动,沈明澜坐在角落,手腕上的铁链微微发烫。他没有抬头,指尖却在地面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节奏不乱。
这是《孙子兵法》里的暗码。
外面脚步声准时响起,狱卒提着灯走过。那人脚步停顿了一瞬,灯光晃了半圈,又继续前行。可那晃动的轨迹,和他刚才敲出的节拍完全一致。
沈明澜闭上眼。
识海中,龙形文宫缓缓旋转。系统启动“知识萃取”,将记忆里所有与卦象相关的信息调出。太傅的气息,曾在贡院外浮现过一次——紫砂壶口吐出的虚影,是《易经》中的“否卦”。
他回想起那个画面,反复比对。
夜深,换岗的狱卒再次经过。这一次,沈明澜睁开了眼。那人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表面无异,可在文宫感知下,玉佩边缘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坎卦虚影。
正是太傅一脉的信物标记。
不是巧合。这人是内应。
沈明澜收回目光,不动声色。他知道,自己等的人,快来了。
子时三刻,牢门无声滑开。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披着青灰斗篷,拄着一根竹杖,手中提着一只紫砂壶。灯光落在他脸上,皱纹深如刀刻,正是太傅。
他没说话,走到牢栏前,将紫砂壶轻轻放在地上。
沈明澜盯着他,文宫悄然运转,《道德经》中的“守静”篇自动激活。若有幻术或毒气,文宫会第一时间预警。
太傅抬起手,按下壶底某个凹陷处。
咔的一声轻响。
壶盖弹开,一张泛黄的纸页飞出,飘落在地。
沈明澜俯身拾起。
残页上墨迹斑驳,但字迹尚可辨认:
“天启三年七月初九,蚀月教主亲临首辅府邸,密会至三更。双方共签血契,许以江南治权,换取朝中庇护。事成之后,共享天下。”
落款处,一枚朱红印鉴清晰可见——正是当今首辅年轻时所用私印。旁边,还刻着蚀月教的图腾。
沈明澜手指收紧。
这张纸,足以掀翻整个朝廷。
“老朽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太傅声音低沉,“我父亲当年追查此案,被毒杀于书房。官史记为暴病,可我知道,他是被人用‘断魂散’慢慢折磨致死。”
他抬眼看向沈明澜:“你今日被押入狱,他们以为大局已定。但他们忘了,三十年前埋下的根,也会在三十年后发芽。”
沈明澜盯着他:“你为何现在才出手?”
“因为我不能死得太早。”太傅冷笑,“我若早一步反水,他们立刻会毁掉所有证据。可如今,你已被定为替罪之人,他们放松了警惕。舞弊案、邪教案、谋杀案——三罪加身,他们觉得你再无翻身之力。”
他顿了顿:“所以,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沈明澜沉默片刻,问:“你如何确定,这张纸是真的?”
太傅从怀中取出另一张薄纸:“这是当年钦天监的秘录残卷。上面记载,天启三年七月初九夜,有黑云压城,星轨逆行,主‘权臣勾结外邪,国运将倾’。时间、天象、事件,全部吻合。”
沈明澜接过那张残卷,系统立即开始分析。墨色、纸张年代、书写笔迹,一一比对。三秒后,结果浮现:真品无疑。
他抬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去查证。”太傅说着,再次按动紫砂壶。
地面震动。
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通道幽深,内有微弱文气流动,显然不是普通地道。
“这是前代文渊阁的秘道。”太傅说,“直通城西首辅别院地下。当年建造时,只有三位大儒知晓入口。我父亲是其中之一。”
沈明澜看着那条路,心中已有决断。
“你不怕我拿到更多证据后,直接上报陛下?”
“怕。”太傅点头,“但我更怕这江山,彻底烂透。”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记住,别信任何人递来的‘圣旨’。真正的皇命,不会半夜出现,也不会由侍卫强行宣读。”
话音落下,他提起灯,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明澜站在原地,手中紧握残页。
他知道,这一夜之后,局势将彻底逆转。
他低头看向密道入口,迈步走了进去。
阶梯向下延伸,墙壁上每隔一段就嵌着一颗夜明珠,微光映照出两侧刻痕。那些是古文字符号,属于早已失传的“篆引体”。系统自动翻译,显现出几行文字:
“文脉所系,不在庙堂,在人心。”
“执笔者若失心,书即为毒。”
沈明澜脚步未停。
越往下,空气越冷。但他的文宫却越来越热。龙形虚影在识海中盘旋,不断吸收沿途残留的文气。这些气息古老而纯净,像是前人留下的精神烙印。
突然,前方传来细微摩擦声。
沈明澜停下。
墙壁某处,一道暗格正在缓缓开启。一只机关鸟从中飞出,铜翅展开,尾羽上刻着一个“墨”字。
他伸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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