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药神：从凉茶摊到千亿帝国 第36章 绿皮火车到站

（1990 年 10 月 25 日—27 日，48 小时硬座）

一、凌晨四点的站台

1990 年 10 月 25 日凌晨四点二十分，临川老火车站。

站台灯是一排暗黄的钠灯，那灯光像是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纱，在细密的雨雾里晕开，恰似被水晕过的旧照片，边缘模糊，带着一种陈旧而迷离的气息。陆超群站在站台上，微微仰起头，雨滴打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铁轨特有的金属气息。

绿皮火车 K9058次 喘着粗气进站，车轮碾过铁轨，发出“咣当——咣当”的钝响，那声音仿佛是一位年迈的肺痨病人，每一次咳嗽都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陆超群的眼睛紧紧盯着缓缓驶来的火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紧张。

陆超群背着一只旧帆布包，包上的布料已经有些磨损，颜色也褪得发白。他手里紧紧攥着五张硬座车票，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票号 12—16，同一排，票面印着 1990 年 10 月 25 日 05:10 发车，票价 4.8 元\/人，那红色的胶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票角盖着“临川站”蓝章，蓝章的印泥已经有些模糊。

凉茶联盟五个人一字排开：

卖豆腐的老张，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手里提着一只帆布包，包的拉链有些松动，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豆腐块，豆腐上还挂着一些晶莹的水珠。

卖凉茶的小梅，扎着两条马尾辫，眼神灵动而清澈，她手里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装着凉茶浓缩液，透过包布能隐隐看到里面玻璃瓶的轮廓。

卖草药的瘸子李，一条腿微微跛着，但眼神却十分坚毅，他提着的帆布包里装着各种草药，草药的香气从包里散发出来，混合着站台上的雨腥味。

卖冰棍的王婶，围着一条花围裙，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手里的帆布包里装着冰棍，冰棍纸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卖咸菜的赵哥，穿着一件黑色的旧外套，脸上带着一丝精明，他提着的帆布包里装着咸菜，咸菜的酸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每人手里提着一只帆布包，包里装着凉茶浓缩液、草药、秤砣、竹签，像五个移动的杂货铺。铜秤砣用红绳系在陆超群腰间，秤星被雨雾蒙得发白，像一枚未出鞘的星，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陆超群轻轻摸了摸秤砣，心中涌起一股坚定。

二、挤进硬座车厢

车厢门一拉开，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咸菜味、脚臭味、煤烟味交织在一起，像一口刚揭开盖的大缸，里面的味道汹涌而出。陆超群不禁皱了皱鼻子，眉头微微蹙起。

座位是绿色人造革，靠背磨出白线，像被猫抓过的窗帘，一道道划痕显得格外刺眼。陆超群用手轻轻摸了摸座位，人造革的表面有些粗糙。

行李架上是麻袋、蛇皮袋、竹篮，麻袋里探出半截咸菜疙瘩，绿得发黑，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蛇皮袋的口子没有扎紧，露出里面一些杂乱的物品。竹篮里装着一些干粮，用布盖着，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食物味道。

陆超群五人挤进 12—16 号座位，老张费力地把帆布包塞进行李架，随着帆布包的放入，咸菜味立刻弥漫开来，周围的人都纷纷捂住了鼻子。对面坐着一个穿胶鞋的大叔，他的脚臭味像发酵的豆腐乳，直冲脑门。陆超群感觉自己的胃一阵翻腾，他强忍着不适，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小梅把凉茶浓缩液放在小桌上，玻璃瓶被煤烟熏得发黄，像一块旧琥珀，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她轻轻拧开瓶盖，一股凉茶的清香飘了出来，暂时掩盖了一些难闻的气味。

瘸子李把铜秤砣放在桌角，秤砣“当”一声脆响，那声音在车厢里回荡，对面大叔的脚臭味似乎被秤砣镇住，车厢里短暂安静了下来。陆超群看着瘸子李，眼中露出一丝感激。

三、48 小时的硬座

48 小时，车轮每转一圈，车厢就晃一次，那晃动仿佛是一首永不停歇的摇篮曲，却又带着无尽的疲惫。

第一天夜里，灯熄，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灯泡亮着，像一颗昏黄的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陆超群靠在座位上，眼睛微微闭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他把凉茶浓缩液倒进搪瓷缸，分给五人，每人一口，苦味压住煤烟味。凉茶入口的瞬间，那种苦涩在舌尖散开，但随后又有一丝甘甜回味。

第二天凌晨，车厢里开始卖盒饭，铝饭盒里装着咸菜炒豆腐，3 元一份，饭粒发黄，像旧报纸。陆超群看着那盒饭，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张用粮票换了两份，他接过盒饭，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铝饭盒的边缘，烫得他赶紧缩回手。饭粒粘在牙上，像被糨糊糊住，老张嚼着饭，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第二天下午，火车在一个无名小站停 20 分钟，站台小贩推车卖茶叶蛋，1 元一个，茶叶蛋壳被染成褐色，像被烟熏过的石头。陆超群看着那茶叶蛋，喉咙动了动。他用一张 5 斤全国粮票换了 5 个茶叶蛋，分给五人，每人一口，咸味压住脚臭味。茶叶蛋的蛋黄沙沙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四、假站台票

10 月 27 日早上 5:10，火车抵达省城站。

站台灯火通明，灯光照在地面上，反射出一片明亮。广播里反复播放：“请持有效车票出站。”那声音在嘈杂的站台上回荡。

陆超群五人刚下车，就被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拦住。鸭舌帽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兄弟，补票？我有站台票，1 元一张，粮票也行。”

鸭舌帽手里晃着一叠站台票，票面印着“1990 年站台票”，红章模糊，像是被水浸过一样。陆超群看着那站台票，心中有些犹豫。他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这时，老张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超群，这票看着不太对劲啊。”陆超群点了点头，但还是决定碰碰运气。他用一张 10 斤全国粮票换了 5 张站台票，鸭舌帽收钱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五人刚走到出站口，就被铁路拦下。一个穿着 1990 年版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肩章上“铁路”二字被汗水浸得发白，他皱着眉头，眼神严厉地看着陆超群五人：“票是假的，跟我们走一趟。”

陆超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心跳加速，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把铜秤砣往桌上一磕，秤砣与桌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响：“我们是凉茶联盟，有正当生意。”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工作人员看了看秤砣，又看了看五张假站台票，最终没收假票，放他们出站，但留下一句：“下次别贪便宜。”陆超群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五、省城的憧憬

出站口外，省城大马路灯火通明，霓虹灯把夜色染成彩色，红的、黄的、绿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幅绚丽的画卷。陆超群把铜秤砣往地上一磕，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省城，我们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五人站在霓虹灯下，像五颗刚落地的星，在灯光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充满了力量。

远处，一辆黑色桑塔纳 2000 缓缓驶来，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车牌“粤 A”开头，车尾贴着“凉茶联盟”四个字。车窗摇下，省城药材商杜怀瑾探出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上车，省城摆摊去。”

陆超群看着杜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点了点头，然后和伙伴们一起上了车。铜秤砣在陆超群腰间晃了晃，秤星映着霓虹灯，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闪烁着寒光。

倒计时，正式开始。陆超群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繁华的省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凉茶联盟，在这省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