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药神：从凉茶摊到千亿帝国 第28章 城管钓鱼

（1990 年 8 月 7 日，立秋前夜）

一、闷锅一样的早市

临川老城东门菜市口，五点刚过，空气已经稠得像米汤。青石板缝里积着隔夜雨水，踩一脚，“咕吱”一声溅出黑泥。煤球炉的焦糊味、咸鱼腥味、烂菜叶味层层叠叠，把整条街包成一只发酵罐。晨光从东方渐渐升起，给这古老的市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却也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杂乱气息。陆超群的凉茶摊缩在角落：旧门板、汽油桶、铝桶里漂着碎冰，桶梁上依旧挂着那枚铜秤砣——此刻被雾气蒙得发乌。他把昨晚熬好的七叶一枝花酊剂倒进小壶，壶嘴用纱布扎紧，只留一缕苦香在空气里游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整个市场，陆超群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熟练地将凉茶倒入一个个小杯中，摆放在摊位前。偶尔有早起的居民路过，买上一杯清凉解渴的凉茶，与陆超群简单寒暄几句。这些年来，陆超群的凉茶摊已经成为这个市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许多人习惯于在这里开始他们的一天。

二、便衣三人组

六点整，三个男人混进买鱼大婶的队伍。领头的老李今天没穿制服——灰的确良短袖、蓝布裤，脚上一双塑料凉鞋，后脚跟磨得发白。他袖口里缝着一枚极小的金属徽章，折起时像颗纽扣；展开，就是蓝底白字的“城管”袖章。另外两个年轻人背着帆布挎包，包里塞着1990年版《无照经营处罚单》一式三联，红章被汗水浸得发软。他们的任务简单：扮买家，套出货源，当场取证，扣桶收摊。

老李带着两个年轻人，装作普通市民的模样，在市场上四处闲逛。他们先是来到卖鱼的大婶面前，询问鱼的价格和新鲜程度。老李假装犹豫不决，不断讨价还价，而两个年轻人则在一旁观察着市场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陆超群的凉茶摊上。陆超群正忙着给顾客倒凉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的存在。

老李走上前去，故意提高了嗓门：“老板，这凉茶多少钱一杯？”陆超群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回答：“一块钱一杯，您要来一杯吗？”老李点点头，接过一杯凉茶，一边喝一边与陆超群攀谈起来。他问起了凉茶的制作方法，陆超群也不隐瞒，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秘方。老李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对这凉茶非常感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年轻人悄悄靠近了凉茶摊，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他们发现陆超群的摊位并没有任何营业执照，甚至连最基本的卫生许可证都没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立即采取行动。老李见时机成熟，放下手中的凉茶，突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城管，你的摊位涉嫌无证经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陆超群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急忙解释道：“我在这里摆摊已经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大家都很信任我的凉茶。”老李严肃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必须接受处罚。”说着，他拿出了一张《无照经营处罚单》，递给陆超群。两个年轻人则迅速上前，准备扣押他的凉茶桶和其他物品。

陆超群顿时慌了神，他试图阻止他们，但显然无济于事。周围的居民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有人劝说老李手下留情，有人则为陆超群打抱不平。老李见状，只好暂时停止了行动，示意两个年轻人稍等片刻。他再次与陆超谈，试图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经过一番沟通，老李终于同意给陆超群三天时间，让他去办理相关手续，否则将依法处理。

陆超群感激涕零，连连道谢。他明白，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警醒，以后不能再这样无证经营下去了。他决心尽快办好所有的手续，让自己的凉茶摊合法化。市场上的居民们也纷纷表示支持，希望陆超群能够顺利度过难关。随着这场风波逐渐平息，早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三、诱饵与试探

夏日的阳光如熔炉般炙烤着大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似乎也在热浪中低垂了头。在这片喧嚣与燥热之中，陆超群的小摊却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起，露出健硕的手臂。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小摊前摆放着各式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给这炎热的午后带来一丝清凉。

老李蹲在摊前，像普通买主一样拈起一根草药。“小兄弟，这七叶一枝花怎么卖？”陆超群心里“咯噔”一声——七叶一枝花是统购药材，公开叫卖等于把脖子伸进绳套。他咧嘴笑，舀一碗凉茶递过去：“先尝尝，降暑又降压。”老李接过碗，凉茶冰得铝碗“滋啦”响，一口下去，苦味压住暑气。第二碗、第三碗……老李的舌尖被苦麻，脑子却越发清醒。他掏出一沓粮票：“我用粮票换五斤草药，行不？”粮票票面崭新，50斤、20斤各几张，像一把亮刀。陆超群摇头：“草药是配凉茶的，不卖。”

老李皱眉，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帆布包拉链拉开一条缝，处罚单露出半截红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陆超群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眼前的局势并不简单。他抬头望向天空，太阳依旧高悬，炽热无比，仿佛是在考验他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四、凉茶换草药

陆超群抬手，把整壶七叶一枝花酊剂倒进凉茶桶，搅三搅，颜色由琥珀变成深褐。“各位叔婶，今天凉茶加料，清热加倍！”他舀一碗递给老李：“药在茶里，茶在药里，想喝就喝，想带就带。”老李愣了半秒，凉茶沁凉，暑气顿消，喉咙里的“套货”二字被苦甘压回肚里。围观大婶哄笑：“城管同志也怕热！”老李尴尬地抹汗，处罚单重新塞进包里，像一张没盖章的废纸。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人点头称赞陆超群的机智，有的人则露出敬佩的目光。老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无奈地离开了。陆超群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更多的挑战。

太阳渐渐西斜，街道上的行人逐渐稀少，陆超群开始收拾摊位。他将草药一一整理好，小心地装进袋子。虽然今天的经历让他有些疲惫，但内心却充满了满足感。他知道，只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总有一天会迎来真正的胜利。

五、灰色放行条

傍晚时分，天空终于憋不住了，雨点如断线的珠子般砸了下来。老李独自折回，连伞都没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裤脚上溅满了泥点。他从湿漉漉的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临时摊位放行条”，蓝墨水手写，盖着“临川县城关镇城市管理办公室”的红章，日期是今天。这张纸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承载着某种特殊的使命。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关门，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匆匆走过。老李穿过狭窄的小巷，来到陆超群的摊前。陆超群正忙着收拾东西，见到老李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小陆，明天把条子贴摊前，别让队里兄弟难做。”老李把放行条塞进陆超群手里，顺手摸出两根“大前门”香烟，一根叼在自己嘴角，另一根递给了陆超群。雨点打在烟头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像给这条灰色人情的封口烙上了暗记。

陆超群接过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雨中缭绕，形成一圈圈灰白的问号。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放行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张小小的纸片，不仅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他抬头望向老李，只见老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铜秤砣在桶梁上晃了一下，秤星映着雨灯，闪了一下，像一把未出鞘的刀，又像一把钥匙。老李转身准备离开，背影被雨幕拉得很长。他回头低声说道：“夜里两点，老火车站，有更大的买卖。”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陆超群的心房。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六、尾声

老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陆超群将放行条折成四折，小心翼翼地塞进铜秤砣的凹槽里，秤砣“咔哒”一声合拢。雨渐渐停了，夜色更加深沉，一切都归于寂静。然而，陆超群知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老李的话。老火车站、更大的买卖，这些词在他脑中盘旋，让他既兴奋又忐忑。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更可能是一场关乎命运的较量。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跳却越来越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凌晨一点半。陆超群起身穿上衣服，拿起那杆铜秤砣，悄悄地离开了小屋。夜色如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他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了老火车站。这里早已废弃多年，四周一片荒凉，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在勉强亮着。

陆超群站在火车站前，四处张望，寻找着老李的身影。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正是老李。“来了？”老李低声问道。陆超群点点头，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同走进了火车站内。站台上堆满了各种货物，显然是为了这次交易特意准备的。

老李带着陆超群来到一堆箱子前，示意他打开其中一个。陆超群小心翼翼地揭开箱盖，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和文物。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些物品的价值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老李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从各地收集来的，买家已经等了很久，今晚必须完成交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老李立刻警觉起来，低声吩咐陆超群：“准备好，一会儿听我的指令行事。”陆超群紧张地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铜秤砣。这场交易显然并不简单，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老李和陆超群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夜色中，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