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战斗愈发激烈,也愈发绝望。
维拉的圣光在与“堕落骑士”的黑色火焰碰撞中不断消耗,她眼神中的坚定正在被迷茫侵蚀。
卡尔的辉光剑术依旧凌厉,但每一次斩碎“家族耻辱”的幻象,都像是在他自己心头割上一刀,他的斗气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变得紊乱。
安琪拉更是暴躁,火焰斗气将“债主”幻象烧了又烧,但那算盘的噼啪声和讨债的嘶吼仿佛魔音灌耳,让她心烦意乱,几乎要失去理智。
莉莉娅、菲琳和艾莉娜更是岌岌可危,她们的魔力本就不强,在恐惧幻象的围攻下,防护摇摇欲坠。
而林越也终于被一道暗色光线笼罩了。在他面前,出现的幻象是——堆积如山的、写着“赤字”的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的金币化为虚无,他那个宝贝钱袋破了个大洞,金币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消失在地面……
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红光的“破产”二字,悬浮在他面前。
然而,林越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如果他们有精力看的话)大跌眼镜。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甚至还用脚踢了踢那幻象中散落的“虚无金币”。
“啧,就这?”他掏了掏耳朵,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破产?老子又不是没经历过(在橡木镇初期)。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坑……嗯,合作对象多得是。这点心理创伤,连让我心跳加速都做不到,太低级了!”
那“破产”幻象似乎受到了侮辱,光芒闪烁了一下,试图变得更加逼真。
林越却直接无视了它,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大厅。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幻象上,而是快速分析着幻象生成的规律和能量流动。
“能量源头……不在个人,而在整体……”他喃喃自语,目光最终锁定在大厅正中央、地面那些发光宝石图案汇聚的核心点。那里,镶嵌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呈现出深邃漩涡状、仿佛能将人灵魂吸进去的奇异宝石。它正散发着与墙壁共鸣的暗色光芒,并隐隐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情绪。
“找到你了!‘服务器’主机!”林越眼睛一亮。
他立刻放弃了对付自己那毫无威胁的“破产”幻象,朝着大厅中央冲去。同时,他对着正在阴影中与自身模糊恐惧周旋的夜莺大喊:
“夜莺!别管那些影子了!过来!有‘大单子’要你投递!”
夜莺闻言,身形一晃,摆脱了那片黑暗的纠缠,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林越身边。
林越飞快地从怀里(天知道他怀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掏出一叠厚厚的、格式统一但内容空白的羊皮纸——正是他公司特制的“欠款协议”模板。他又拿出一支笔,龙飞凤舞地在每一张欠条的债务人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林越,而在债权人和欠款金额的位置,则留白了。
“快!把这些,‘贴’到那块大宝石上去!”林越将一叠签好自己名字的空白欠条塞给夜莺,指着中央那颗“心灵之眼”宝石,“用你最结实的那种粘合剂!”
夜莺看着手中这叠意义不明的欠条,冰冷的眸子里罕见地闪过一丝愕然,但她没有多问。信任林越的“非常规”操作,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她接过欠条,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心灵之眼”宝石旁。
此时,其他人的战斗已经快到极限。维拉的圣光护盾明灭不定,卡尔的剑招出现了破绽,安琪拉更是气喘吁吁。
夜莺动作迅如闪电,她取出一种特制的、带有微弱魔力粘性的封蜡,快速将一张张签着“林越”大名的空白欠条,牢牢地贴在了那颗不断旋转、散发着诡异吸力的“心灵之眼”宝石表面!
一张,两张,三张……
起初,宝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稳定地输出着能量,维持着整个大厅的幻象。
但当夜莺贴到第七、第八张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那颗深邃的“心灵之眼”宝石,旋转的速度突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它散发出的暗色光芒也开始不规则地闪烁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数据流?
林越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大声“提醒”道:
“哦,忘了说了,夜莺!那些欠条上的金额,你就随便填一下,比如……每张就写欠款一亿金币吧!反正我这个人,债多不愁!”
夜莺闻言,虽然面无表情,但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她甚至不用笔,直接用指甲沾染封蜡,在空白处划下了代表天文数字的符号。
当第十张写着“林越欠款一亿金币”的欠条被贴上宝石表面时——
“嗡——!!!”
“心灵之眼”宝石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它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的深邃漩涡变得混乱不堪,光芒疯狂闪烁,颜色在暗色、红色、白色之间急速切换!
它那古老的、基于“内心恐惧”和“情绪能量”的运算逻辑,显然无法处理“无限增长的、由主体自愿承认且无法估量的‘债务’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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