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玉凤于河北南部高擎“抗清”义旗,收拢豪杰,势如破竹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城东端,那座号称“天下第一关”的雄关之下,一场规模更大、更为惨烈、足以决定华夏气运的惊天大战,已悄然酝酿至爆发边缘。
清军摄政王多尔衮,绝非庸碌之辈。
他在迅速占领北京、分兵南下追击李自成残部的同时,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两个心腹大患:一是盘踞西北,近来动作频频、公然竖起抗清大旗的大陈王国;
另一个,便是这扼守辽西走廊咽喉、此刻却态度暧昧、举棋不定的山海关及关宁军。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自引清兵入关、北京陷落后,其心境已从最初的借兵复仇之快意,陷入了巨大的惶恐、悔恨与挣扎之中。
他发现自己打开的并非复仇之门,而是引狼入室,放出了一群欲壑难填的饕餮!
清军入关后的暴行(如京师拷掠、以及开始传出的各地屠城风声),尤其是那道强硬的“剃发易服”令,如同一把尖刀,刺穿了他作为汉人将领最后的底线。
他麾下的关宁铁骑,是明军最精锐的部队,将士多为辽东汉子,家眷多在关内,对清军的残暴和剃发令极度抵触,军心浮动,怨声载道。
多尔衮对吴三桂,既利用更提防。
他需要吴三桂和关宁军来稳定北方,对付李自成和即将面对的抗清势力,但又绝不能容忍这支精锐之师脱离掌控。
在初步稳定北京局势后,多尔衮开始步步紧逼:一面以高官厚禄(晋封平西王)笼络,一面不断下令调遣关宁军南下攻打李自成残部,企图将其调离老巢,分化瓦解。
更致命的是,多尔衮派出的满洲大臣已抵达山海关,名为“协防”,实为监军,并开始强硬推行剃发令,试图从精神和**上彻底征服这支军队。
山海关,这座雄关,此刻成了吴三桂和数万关宁军将士的囚笼和心理炼狱。
向前,是虎视眈眈、欲将其吞并的满清;
向后,是烽烟四起、故国已亡的中原;而西面,那个新兴的大陈王国“驱逐鞑虏”的檄文,也隐隐传到了军中,如同黑暗中一丝微弱的烛火,搅动着将士们本已混乱的心绪。
吴三桂连日来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他深知,再顺从清廷,自己和关宁军必将沦为鹰犬,最终免免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更将背负千古骂名。
但若举旗反清,山海关虽险,能挡得住多尔衮倾国之兵的雷霆一击吗?
大陈远在西北,远水难解近渴。
就在吴三桂犹豫不决、清军监军气焰愈发嚣张之时,一个突发事件,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日,驻守关前堡的关宁军一部,因坚决抗拒剃发,与前来强制的清军“协防”部队发生激烈冲突,双方由口角迅速演变为械斗,最终酿成火并。
关宁军士卒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当场格杀数十名八旗兵及那名嚣张的清军监军!
消息传回山海关,全军震骇!
吴三桂闻讯,如遭雷击,他知道,事态已无法挽回!
清军绝不会善罢甘休,等待他和关宁军的,将是血腥的清洗和屠杀!
“大帅!反了吧!!”
麾下众将群情激愤,纷纷拔刀请战,“与其剃发为奴,不如拼死一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对!跟鞑子拼了!派人去联络西面的陈王!”
吴三桂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他知道已无退路。
望着台下那一张张悲愤而决绝的面孔,他猛地抽出佩剑,砍断案角,嘶声吼道:“传令!紧闭四门!擒杀关内所有清虏!祭旗!抗清!”
崇祯十七年(1644年)五月下旬,山海关头,原本飘扬的大清龙旗被狠狠扯下,换上了久违的大明旗号(尽管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和“吴”字将旗!
吴三桂终于在被逼到悬崖边时,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大胆、也是最无奈的决定——反清!
然而,此时的反正,形势已万分危急。
山海关虽险,但关宁军兵力仅四万余人,且粮草储备并非无限。
而多尔衮在北京及周边,可迅速调集的八旗精锐及其汉军旗附庸,超过十万之众!
吴三桂的反旗刚刚竖起,求援的信使便冒着生命危险,分多路向西、向南狂奔,一路前往山西寻找大陈王陈远,一路试图联络南明的残存势力。
消息传到北京,多尔衮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吴三桂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造反!这不仅是军事上的背叛,更是对大清权威的**挑衅!
他立刻意识到,必须趁其立足未稳,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踏平山海关,否则各地心怀异志者必将群起效仿!
“传令!集结京畿所有兵马!
本王要亲征,踏平山海关,活剐了吴三桂这个反复小人!”
多尔衮杀意冲天,清军的战争机器全力开动。
数日之间,清军主力如同乌云般从北京、永平、蓟州等地向山海关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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