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梦无垠 第135章 疯狂的终末

“林夜——！！！”

苏晚晴的凄厉呼喊在暗金心脏空间里撞出破碎的回音，却瞬间被毁灭光束撕裂虚空的呼啸吞噬。她眼睁睁看着那道凝萃了“渊”所有疯狂与怨恨的暗红死光，如弑神巨矛般洞穿层层虚空，直刺向林夜毫无防备的眉心——那里，正是连接意识与理智碎片的关键所在。

光明之桥早已崩碎成星屑，连一缕残影都未曾留存。她想扑过去替他挡下这致命一击，可灵魂深处传来的契约反噬与力量枯竭的剧痛，却让她浑身僵直如坠冰窟。眼前阵阵发黑，神智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唯有对林夜安危的极致担忧，像一根烧得通红的细线，死死拽住她即将沉沦的意识。

毁灭光束尚未及身，那纯粹到极致的湮灭意蕴已先一步碾过林夜的肉身。他裸露的皮肤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渗出血珠的刹那便被高温蒸发成虚无，连一丝腥气都未曾留下。眉心那道维系着意识与理智碎片的混沌光束剧烈摇曳，光芒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恐怖威压掐断。

而在意识深处的气泡空间内，源自本体的致命危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刚刚被唤醒的古老誓言还在微弱回响，却在这终极毁灭意志的冲击下瞬间黯淡，暗金晶体碎片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内部那点灵光被狂风吹得剧烈颤抖，明灭频率快得几乎连成一片，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在黑暗里。

前功，即将尽弃！

不！绝不可以！

生死一线间，当理智与疯狂的角逐抵达最终临界点，林夜的意识体没有退缩——在“渊”的核心之地，他无处可逃；也没有防御——以他残存的力量，连抵挡这毁灭光束的余波都做不到。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骤然划破他被危机感冻结的思维：既然无法抵挡，那便……接纳！

不是吞噬——那会让他在瞬息间被疯狂同化，沦为“渊”的傀儡；而是以自身意识为容器，以“稳定”与“归一”的特性为熔炉，强行承载、中和这部分最狂暴的黑暗力量。

这无异于徒手接下烧红的烙铁，是彻头彻尾的以命相搏！可这是唯一能为刚唤醒的誓言争取时间的方法，也是唯一能护住外界苏晚晴与秦月汐，不让她们被毁灭余**及的途径！

没有半分犹豫，甚至来不及向苏晚晴传递一句意念。

“来吧！”

林夜的意识体发出无声怒吼，他主动撤去了苏晚晴那缕残存“锚光”的庇护，如同卸下最后一层铠甲，敞开了意识的“门户”。体内那趋向“秩序归一”的力量被催动到极致，混沌色的光晕在意识体表面飞速流转，却不再用于稳固气泡空间，也不再庇护暗金晶体——所有力量、所有意志，都汇聚成一个目标：容纳！

就在毁灭意念裹挟着暗红光束，即将洞穿他的肉身、撕碎他意识体的刹那——

“轰——！！！”

林夜的意识体，成了那道毁灭洪流倾泻的第一个靶点！

“呃啊啊啊——！”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知。那不仅是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更是无数负面情绪、毁灭**、疯狂呓语如同毒蚁般钻进意识深处，啃噬着他的理智。他的意识体像被扔进炼狱熔炉，每一寸都在灼烧、扭曲、崩解，连“自我”的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

思维几乎在瞬间停滞，只剩下最本能的执念——守住“稳定”，守住“归一”。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疯狂充气的皮囊，随时会“嘭”地炸开，连魂屑都不剩。狂暴的黑暗力量在意识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尽是疯狂的烙印，试图将他彻底改造成“渊”的又一个疯狂分身。

外界，他的肉身早已惨不忍睹。尽管意识层面的“接纳”让毁灭光束未能直接引爆，可渗透进体内的恐怖能量仍在肆虐。他的身体布满深可见骨的裂痕，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暗红色的疯狂能量从眼耳口鼻中不受控制地逸散，在周身裹起一层不祥的光晕。原本沉稳的气息变得狂暴混乱，连站在远处的苏晚晴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疯狂波动——那是濒临失控的征兆。

“林夜！”苏晚晴心胆俱裂，她不知道林夜在意识深处做了什么，却能清晰感知到他那如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气息，正一点点消散。她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逸散的狂暴能量狠狠掀飞，重重撞在暗金心脏的壁垒上，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虚空，整个人萎靡在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气泡空间内，林夜的意识体在无尽痛苦与疯狂冲击下，已经变得透明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瓦解。可他那“秩序归一”的特性，在这极致压力的淬炼下，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涌入意识体的黑暗力量未能将他瞬间摧毁。在他意识核心处，一团混沌色的漩涡正飞速旋转，如同微型黑洞，将那些狂暴的能量强行拉扯、束缚，以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一点点中和、转化——哪怕这个过程中，每一次能量碰撞，都让他的意识体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但正是这近乎自残的举动，为暗金晶体碎片里的理智灵光，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不受干扰的……一息时间！

就在林夜的意识体即将彻底崩解、沉入无尽黑暗的前一刹那——

脱离了毁灭意志直接冲击的暗金晶体，仿佛感受到了林夜不惜燃烧自身、强行容纳疯狂的决绝，也感知到他“秩序归一”力量中，与古老誓言隐隐契合的“平衡”真意。

晶体内部那点摇摇欲坠的灵光，骤然停止了明灭。

它稳稳地亮着，不再颤抖，不再微弱。

下一秒，一道清晰、坚定，再无半分悲伤与迷茫的意念，如同穿越万古时光的磐石，在气泡空间里缓缓回荡。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渊”最初立誓时的纯粹意志：

“吾立誓……维系平衡！”

这不再是被引导的回响，而是……自我的宣告！

是“渊”被埋藏万古的理智，在疯狂终末的缝隙里，在林夜以性命为赌注换来的时机中，发出的……最终觉醒！

随着这道意念落下，暗金晶体碎片上蔓延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开始弥合！一股与外界疯狂意志同源，却带着深沉秩序感的“暗”之力量，如同沉睡万古的巨龙，缓缓苏醒，在气泡空间里漾开温和却浩瀚的波动。

疯狂的终末，似乎终于迎来了一丝……秩序的曙光？

然而，林夜的意识体，却在这一刻彻底燃尽。完成那惊世骇俗的“容纳”后，他的意识如同燃尽的流星，光芒迅速黯淡，失去了所有支撑，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渊，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