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领主？玄学种田，吓哭全星际 第304章 绝望与希望

c-9航空港，A区废弃停机坪，如今被拾荒者们称作“锈蚀山脉”的地方。

庞大的垃圾山在真空环境下沉默地堆积，金属、塑料、复合材料在星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斑驳陆离的冷光。

孩子们穿着缝缝补补的简陋防护服，戴着能见度极低的自制面罩，像一群勤劳的工蚁，在巨大的垃圾山体内部开凿出的隧道中穿梭。

今天的收获异常丰厚。

往常那些吝啬的垃圾船，只会倾倒些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的残渣。

可从昨天开始，天上的“恩赐”变得慷慨得让人不安。大块大块未经精细分解的金属板，甚至还带着线路和模块的电子垃圾，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让整座垃圾山的体积都膨胀了一圈。

“教授！你看！我找到了一个完好的营养膏合成单元！”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金属疙瘩，献宝似的跑到一名坐在移动机械椅上的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下是一双因长期缺乏睡眠而显得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睛。

他就是“教授”安东，c-9这片法外之地里，上百个孩子的庇护者。

“很棒，莉莉。今天可以给大家加餐了。”安东温和地摸了摸女孩的头，接过那个沉重的单元，熟练地检查着接口。

“我捡到的能源块，比比利安的大！”

“我找到了还能用的过滤膜！”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争相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渴望得到安东的一句夸奖。

对他们而言，垃圾山就是唯一的农田，收获的多少决定了他们能否活到明天。

安东耐心地回应着每一个孩子，但他的目光却越过孩子们兴奋的脸庞，望向了更远处的黑暗。

在那里，几个年长些的少年少女们，手持着由废料改装的简陋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丰收的喜悦。

“好了，小家伙们，把东西都搬到仓库去，该准备今天的晚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走过来，沉声呵斥着。

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巴，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许多。

孩子们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抬着自己的“宝贝”散去了。

高大少年走到安东身边，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跟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教授，”高大少年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情况不对。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对劲了，只有进来的垃圾船，没有出去的船。”

另一人补充道：“那些垃圾船……它们还在不停地朝我们头上倒东西，但倒完就走，连高度都懒得降。我看到有好几块大家伙直接砸穿了d区的外层装甲。还有，港口那边所有的回收公司，一夜之间全撤了，办公室里搬得干干净净，毛都不剩一根。”

空气有些沉闷。

丰收的假象被撕开，露出下面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他们不是在收获，似是在被一点点埋葬。

“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一个年轻些的少年声音发颤，脸上挂着一丝倔强，“新闻上说……天鹅座集团要彻底清理c-9。他们是要把我们……连同整个c-9一起，拖去恒星里销毁吗？”

这个问题像一枚无声的炸弹，点燃了众人心头的恐惧。

几个少年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绝望和无助。

他们是c-9的第二代，生于斯长于斯，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但也知道恒星意味着什么——终极的、无法逃脱的毁灭。

安东沉默地坐在机械椅上，手指在扶手的控制板上划过。

机械椅缓缓转了过来，面对着这些寻找主心骨的孩子们。

“别自己吓自己。”安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种冷静本身就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调出随身终端上的一个简易星图，指着上面一条用红线标注出的轨迹。

“根据他们的说法，我们会被整体打包，运送到一个新建的垃圾处理中心。所以，至少在短期内，我们是安全的。”

安东用数据蹩脚地安慰着众人，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份“安全”有多么脆弱。

众人将信将疑，但安东教授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他的话多少驱散了一些恐慌。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放哨的小孩跑了过来，脆生生地喊道：“教授！‘铁拳’沃克来了！他指名要见您！”

“铁拳”沃克！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几个大孩子都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如果说安东是c-9的头脑和庇护所，那沃克就是这里的拳头和獠牙。

安东点了点头，示意少年们退下。

片刻之后，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金属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隧道的入口，几乎将光线完全堵死。

男人的一条腿是粗犷的军用级机械义肢，每走一步都在金属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他穿着一件满是油污和破洞的制服夹克，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虬结的肌肉和狰狞的伤疤。

岁月和暴力在他脖颈刻下了深刻的痕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永远不会熄灭的野心。

他就是“铁拳”沃克。

沃克没有半句废话，一开口，声音就在通道里回荡：“我昨天带人往外冲了一次。”

“我驾着那艘改装过的‘推土机’，想从航道口冲出去。被‘泰坦牵引’的护卫舰拦住了。”

沃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面上满是怒意，“对方的态度很明确，他们警告我，我们这些住在c-9的人，也是‘货物’的一部分。为了确保‘货物’的完整和安分，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们最好乖乖待在c-9里，别想着逃跑。”否则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安东嗤笑：“说得好听是‘货物’.......”垃圾还差不多。

“这群该去喂星兽的玩意儿！”从安东脸上，看到了未竟之意，沃克怒了，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问了，c-9真正的目的地是哪里。那个狗娘养的舰长隔着通讯屏幕嘲笑我，说会把我们送到一个美丽的原生态星球旁边，那里有一个正在兴建的垃圾处理中心，说不定还能做第一批‘原料’。”

听完这些，安东沉默了许久。他将自己终端上的星图放大，指着轨迹的终点。

“我计算出的结果，和他说的大方向一致。我们的目的地是赤轮星域。”安东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那里是天鹅座集团的腹地，原生态星球没有。但是……那里最出名的，是‘耀阳之茧’。”

“耀阳之茧”！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沃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涌上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暴怒的血红。

“那帮贵族杂碎！他们不是东西！”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狂躁地来回踱步。

“耀阳之茧是重刑犯监狱和最终处理厂！他们真的要把我们送去销毁！反人类！他们这是暴行！”

他猛地停下脚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安东：“我们不能坐着等死！教授，我要带我的人冲出去！就算是死，也要从他们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看着几乎要原地爆炸的沃克，安东这才慢悠悠地推了推眼镜。

“在你准备去送死之前，或许可以看看这个。”

他将另一份资料投射到空中。

“刚才我在星网上查到一条不起眼的公司注册信息。一家叫做‘绿云星生物净化有限公司’的新公司，他们名下的‘绦星净化解构所’，注册地址，就在赤轮星域。也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沃克愣住了，他看着那份资料，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极度的困惑所取代。

“这他妈的又是什么新花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谁知道呢。”安东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但至少，在我们被扔进焚化炉之前，多了一个不确定的变量，不是吗？”

两人正对峙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呼和咒骂。

“搞什么鬼！”

“差点砸到棚顶！”

安东和沃克对视一眼，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一艘破旧得快要散架的垃圾船，正晃晃悠悠地飞走。而在他们基地的门口，两个巨大的标准集装箱赫然立在那里，几乎把唯一的出入口堵了个严实。

下面的人正骂骂咧咧，猜测是哪个不长眼的白痴扔错了地方。

但安东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在那肮脏的集装箱侧面，一个新鲜的用绿色油漆喷涂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一株破土而出、奋力生长的绿色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