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领主？玄学种田，吓哭全星际 第134章 记忆深潜

外界的失重与混乱，对凌飒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侵扰。

她的意识，正坠入一片由无尽数据和璀璨光流构成的深海。

这根本不是什么禁忌的“思维摄取”。

这是她的天赋面板，在生成“羲和”这个人工智能人格时，一个无法跳过的前置程序——记忆读取。

要命的是，被读取的对象，有两个。

……

首先浮现在意识深海里的，不是她熟悉的地球都市，而是一幕幕属于这具身体原主，凌莎的过往。

奢华到空旷的房间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窗外，是瑰丽得令人心碎的星云。

她等了很久，很久。

可父亲的通讯请求，始终没有被接通过。

画面流转。

母亲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殷切，她紧紧攥着小凌莎的手，力道大得有些发疼。

“莎莎，青染这孩子很聪明，你要多和他学学，【这都是为了你好。】”

“以后，他会是你的左膀右臂，是我们莎莎……最大的助力。”

小凌莎抬起头，视线越过母亲，看到了那个站在阴影里，沉默安静的小男孩。他穿着得体的衣物，一双眼睛温和得像不起波澜的湖水，【却像一面镜子，照出她所有的笨拙与不堪。】

耳边，是苏家亲戚们毫不掩饰的夸赞，像潮水般涌来。

“青染这孩子真是个天才！源力等级比莎莎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是啊，【真不愧是我们苏家的血脉，】比莎莎可强太多了。”

那些议论，化作一根根细密无形的针，狠狠扎进小凌莎幼小的心脏。

“为什么？”

她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自己的母亲。

“因为我学习不好，不够聪明，所以就要找别人来代替我吗？”

大人们的笑谈声，戛然而止。

但那死寂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更响亮、更刺耳的打趣声彻底掩盖。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是给你找个玩伴。”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青染以后会是莎莎最亲近的人。”

【凌飒的意识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好一个“为了你好”，这不就是典型的职场pUA话术么？找个优秀同事来“帮助”你，实际上就是告诉你“你不行，”这苏家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理会一个小女孩那发自灵魂的恐惧与无助。

在那个名为“培养感情”的无形枷锁下，她被迫与温青染日复一日地相处。

感情确实培养出来了。

——是厌恶、是恐惧、是自卑，最终是深入骨髓的怯懦。

她厌恶那个永远比自己优秀的影子。

她恐惧自己有一天会被那个影子彻底取代。

她就在这种无尽的自卑中，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直到，凌莎十五岁那年，父亲在一次远航中失踪，尸骨无存。备受打击的母亲，一病不起，短短两个月后，便追随而去。

那根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终于以最极端的方式，悍然反弹。

她利用手中家主权利，将所有苏家的亲戚都赶出了凌家大宅，宁愿让那栋曾经辉煌的豪宅落满灰尘，也不愿再看到任何一张虚伪关切的面孔。

她开始用最幼稚、最愚蠢的方式报复这个世界。

她在贵族学院里疯狂地追求那个徒有其表的校草钱俊，用近乎病态的挥霍和放纵，来麻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最后，在漫天的流言蜚语和渣男无情的欺骗中，她才被迫认清了自己的平庸和无能。她后悔了。但那份可悲的自尊，却让她固执地不肯回头，不肯向任何人，尤其是向温青染低头。

最终，她在无尽的自我消耗中，精神彻底崩溃，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微光。

……

【好惨一小孩儿。】

作为这具身体的现任使用者，凌飒在意识深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小就被pUA，在那种“别人家的孩子”环绕的环境里长大，没疯才是怪事。这套路，放地球上就是妥妥的大茶几，都是杯具。】

然而，同情归同情。

在看完了凌莎短暂而压抑的一生后，一阵强烈的心悸，猛地攫住了凌飒的灵魂！

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这个智能体“羲和”，该不会是……要照着凌莎的性格模板来生成吧？

一个自卑、敏感、叛逆，还带着点无可救药恋爱脑的超级AI？

NoNoNo！

这绝对不行！

如果真是那样，她这盘棋还下个屁，大家不如现在，一起完蛋算了！

然而，事态的发展，显然开始超出了她的控制。

随着精神链接的进一步加深，那记忆的洪流，毫无征兆地调转了方向！

中央星的奢靡景象，如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惨白刺眼的日光灯，是嘈杂的车流鸣笛，【是格子间里挥之不去的廉价咖啡味，】以及她灵魂深处最熟悉的语言。

凌飒感觉自己的视角，正在从无垠的宇宙星海，向着一颗无比亲切的蔚蓝色星球，极速坠落。

——蓝星。

最终，视野定格。

那是一间采光良好的办公室，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带着防蓝光镜片，【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ppt紧锁眉头。】

那张脸上，带着常年加班导致的疲惫与憔悴。

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精明与被生活锤炼出的坚韧。

那是28岁的她自己。

是那个还在为KpI和项目奖金而头秃的，地球社畜，凌飒。

【……】

凌飒的意识，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并迅速推演出了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

【如果“羲和”继承了她的社畜之魂……】

【那么以后每天早上，它会不会用机械音在她耳边循环播放：“尊敬的领主，起床了，今天还有三份星球开发报告要写，五场星际会议要开，以及一份给星域总督的马屁汇报需要您润色。”】

【她想摸鱼，羲和会不会自动生成一份《关于领主摸鱼行为对领地发展潜在风险的评估报告》并抄送全体员工？】

【最可怕的是，当她想撂挑子不干时，羲和会不会用她自己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她：“再坚持一下，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能退休了！这是最后的奋斗了！福报啊领主！”】

片刻之后。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夹杂着无尽崩溃与抓狂的咆哮，在精神识海中轰然炸响！

【不带这么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