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夜色深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南宫卫尉廨署,正是吕布的一名心腹亲兵。他带来的消息简短而急迫:“温侯令:明日大朝,依计行事。”
该来的终于来了。
沈风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断。他沉吟片刻,对那亲兵道:“回复温侯,风已知晓,一切按计划进行。但事关重大,风尚有要事,需面见司徒公最后确认,请温侯代为安排,务必在行动前一见。”
那亲兵面露难色,但见沈风态度坚决,只得点头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吕布竟亲自来了,面色不豫:“文虎,何事如此紧要?此刻去见司徒,若被董卓眼线察觉,岂非前功尽弃?”
沈风拱手,语气坚定却恭敬:“温侯,非是风不信您与司徒公。然宫门一闭,内外隔绝,宫内若有任何超出预料的变故,风若无司徒公明确授权,如何临机决断?此非为风一人,实为大局计。再者,风亦有些许私心所求,需当面禀明司徒,以求事成后心安。”
吕布眉头紧锁,盯着沈风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实意图。最终,他或许觉得沈风所言亦有道理,或许是不愿在关键时刻横生枝节,不耐地挥了挥手:“罢了!既如此,你随我来!但切记,速去速回,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夜色掩护下,两人避开巡夜士卒,穿街过巷,悄然来到司徒王允府邸的后门。早已有人接应,迅速将他们引入一间密室。
密室内烛火通明,王允与士孙瑞赫然在座,显然正在做最后的部署。见吕布带着沈风突然闯入,两人皆是一惊,王允更是面色一沉:“奉先!这是何意?为何带沈卫仕来此?”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与警惕。
吕布略一抱拳:“司徒公,文虎坚持要见您一面,说有要事需当面确认,关乎明日宫内行动万全。”
王允锐利的目光立刻射向沈风,带着审视与压力:“沈卫仕,计划已定,有何疑问?此刻会面,风险极大你可知晓?”
沈风不卑不亢,躬身行礼:“司徒公恕罪。风并非质疑计划,只是明日宫门封闭后,宫内便是孤岛。风需要司徒公一句明确授权:若遇突发状况,风是否有临机专断之权?此外…”他话锋一转,声音放缓但清晰无比,“风为您与温侯成此大事,亦有些许私愿,望司徒公能在事成之后,予以成全。”
王允与士孙瑞交换了一个眼神。王允抚须沉吟,他听懂了沈风的意思。这是在要价,也是在寻求保障。他心中虽有不快,但值此用人之际,也不能断然拒绝。
“讲。”王允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风深吸一口气,坦然道:“风自知才疏学浅,久在宫禁,亦感疲惫。诛董之后,天下或将动荡,风只愿携家眷返回吴郡老家,安守一方,为朝廷镇抚东南。恳请司徒公成全,允风出任吴郡太守。”
王允目光微闪,未置可否。让沈风外放,正合他意。既可酬功,又能将这支宫禁力量收回己用。
沈风继续道:“此外,风倾慕蔡中郎之女昭姬才学已久,欲求为妻室。蔡中郎海内大儒,德高望重,却久居闲散,实乃朝廷损失。风斗胆,请司徒公举荐蔡中郎出任扬州牧,如此,于公可安扬州,于私…风与昭姬之事亦更顺理成章。”他将求娶蔡琰和为蔡邕求官捆绑在一起提出,显得合情合理。
室内顿时一静。王允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士孙瑞也面露讶异。
片刻后,王允缓缓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可!扬州牧之位,干系重大,岂可轻授?蔡伯喈虽有名望,然其性迂阔,且与董卓…过往甚密,岂能主掌一州?此事绝无可能!”
沈风心中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
王允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缓:“不过,吴郡太守之职,若你明日果真立下大功,老夫可向陛下保奏,应无大碍。至于蔡邕…”他沉吟片刻,“会稽郡太守之位倒是出缺。若你执意,事成之后,老夫可设法让蔡邕出任会稽太守。但如何说服他离京赴任,以及你与蔡琰的婚事,皆需你自己设法,老夫概不插手。”
会稽郡虽同属扬州,但地处东南,远离中枢,开发程度远不及吴郡,更非一州之牧。王允此举,显然是既不想完全拒绝沈风,以免其心生怨望影响明日大事,又不愿给予太多实质性的权力和承诺,尤其警惕蔡邕这等名士获得过于重要的位置。
沈风心知此已是目前所能争取的极限,正欲称谢,忽又想起一事,再次开口,姿态放得更低:“司徒公厚恩,风感激不尽。另有一事,风受河内温县常氏一族所托,冒昧再请司徒公成全。”
“讲。”王允目光微动,示意他继续。
“温县常氏乃地方望族,素来忠义传家。其族中有才俊数人,皆愿为朝廷效力。风不敢求显职,只恳请司徒公能在京司衙署内,予常氏子弟一个文墨小吏之职,使其能效忠王事,亦全风当日对常氏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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